電梯一點點地往上走,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不知道目的和方向的煎熬,就問:「現在什麼時候了?」
「下午兩點五十。」
虞恆大致估算時間,他是中午十二點半左右拍完的,也就是說從剛剛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
時間過得還真快,他都沒有概念。
電梯門很快再次打開,這次沒推幾步他就聽到密碼鎖開門的聲音,緊跟著他被推入一個明顯暖和的地方,被拉著站起來。
輪椅收起,門在他身後被關上,他自覺此刻應該是站在司印戎的家門口,不知道該做什麼。
如果他能看得見,那一定是非常簡單的,禮貌又客氣地問客人用的拖鞋在哪,他自己脫了鞋換上。
但現在他可能連自己拖鞋這個舉動都難以完成,因為他現在腳上還穿著系帶複雜的柳丁皮靴。
這雙鞋很難穿脫,尤其獨自一人的時候絕對無法實現不動手就站著穿脫。
片刻後,他決定蹲下來脫。
他覺得一個簡單的下蹲動作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但沒想到他剛蹲到一半就感覺頭撞到了什麼東西。
虞恆:「……」
他這多災多難的頭。
幸好這次雖然撞得聲音比較大,但並不怎麼疼,推測是撞在了木板一類相對較軟的東西上。
他揉了揉頭,覺得沒什麼,但身邊的司印戎卻用格外冰冷的語氣問:「怎麼,還要試試你的頭到底硬不硬?」
「……沒有,我……」
他剛想解釋自己只是想蹲下來脫鞋,但司印戎似乎不想聽到他說話,只繼續說:「虞恆,你有沒有腦子,是覺得3ml的出血量不夠多,還想再來點?!」
「不是!」虞恆忍不了了,大聲反駁:「我只是想蹲下來脫鞋,不小心撞到的。」
他說完後,彷佛聽到一陣磨牙的聲音。
「你沒有嘴麼,不會說?」
「我又怎麼知道……」
他心說他又怎麼知道司印戎會不會幫忙脫鞋,畢竟對方說的是人-道主義救援。
而人-道主義救援,通常並不貼心。
但他的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感覺到司印戎蹲下在幫忙脫鞋。
也許是這個密閉只有他們兩個人,也許也因為這次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些,虞恆聞到了司印戎身上的味道。
除了一點殘留的消毒水味,剩下的就是乾淨的清香,很像雨後田野間的清新氣息。
是他非常熟悉的味道。
時間彷佛過去很久,虞恆十分難為情,分手了前任還蹲下來幫他脫鞋這種事情,簡直是尷尬到不敢用力呼吸。
「這個很難脫。」虞恆小聲道:「要不然還是我自己來吧。」
司印戎沒有說話,片刻後虞恆感覺鞋終於解開了。
「直接抽-出腳。」司印戎說,「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虞恆照做,雙腳踩在門口的地板上,地板應該是木的,踩上去並不冷。
等他把鞋脫掉後,司印戎拉著他走進去,走了幾步就讓他坐下。
他試著坐下,感覺應該是坐在沙發這類東西上,之後聽到司印戎說:「把外套脫下,放旁邊。」
虞恆乖乖聽話把外套脫下來,房間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的外套似乎是被司印戎拿走掛起來,再然後對方在房間裡做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也沒有留意那些聲音。
因為他現在面臨一件更加尷尬的事情。
該說不說,他從拍攝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去過衛生間。
一路「顛沛流離」這麼久,他想了。
人吃飯喝水,永遠都無法避免各種生理需求,這些生理需求哪怕他雙目失明也沒有放過他。
其實早在司印戎車上的時候就很想了,不過那個時候他還能勉強忍住。
而現在則是完全忍不住的狀態,膀-胱要炸,簡直一動就崩。
但他該怎麼跟前男友說這件事情?
縱然他早就習慣在司印戎面前厚臉皮,但也沒覺得自己的臉皮厚到可以在分手後面不改色地說出讓對方扶著自己去衛生間這件事。
然而他實在是忍不住。
他開始在沙發上坐立難安,來回扭屁股,試圖緩解這種感覺,但這並沒有什麼用,並不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唉,他這輩子就沒有控制得住小弟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