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面咯噔一下,只感覺頭皮發麻。
司印戎太了解他,簡直比他爸媽還了解,當他說的謊話對方想拆穿的時候是一定瞞不過。
當然大部分時候司印戎也不會拆穿他,反倒是會由著他,這次不知道怎麼了一直追問下去。
他乾脆一口咬定:「我就是想自己洗衣服。」
他說完後努力做出鎮定的樣子,雖然他看不到,但也能察覺出此刻司印戎一直在看著他,有種強烈的被人注視著的感覺。
又過了片刻,他聽到司印戎低聲說:「你剛才說夢話了。」
虞恆:?
他覺得很不妙。
「你在夢裡說,『不要……』,『嗯……』,『啊……』。」
虞恆:!!!
他臉爆紅,居然說夢話了,還說這麼多有暗示性含義的話,是個男人都明白什麼意思好嗎。
真是太尷尬,被前任聽到這些。
人為什麼不能控制自己的夢,為什麼要有荷爾蒙。
他絕望地想著。
現在他想知道被前任勾搭到夾被子以及被前任發現自己夾被子,哪個更丟人。
或者說沒有最丟人,只有更丟人。
可能是尷尬累積得太多,他又一次決定不要臉,破罐破摔。
「就算是那又怎麼樣?」他反問,「我才二十多歲,有需求有想法不是很正常嗎,難道你沒有?」
自從不要臉後他就變得毫無負擔,繼續反問:「你知道我在說夢話還聽,這麼不尊重我的隱私,難道你不會回到房間關上門不聽?」
神奇的是他說完後屋內一陣沉默,司印戎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沒有反駁。
第13章 老友
沉默的氣氛在屋內蔓延,又過了幾分鐘,虞恆感覺到司印戎在動,再然後就是門開關的機械聲音。
洗衣機轉動起來。
司印戎應該是把他的髒衣服放在洗衣機裡面洗了。
虞恆走回房間坐了片刻,想在床頭柜上找水喝,卻摸到司印戎剛才給他的冰袋,心裏面又不是滋味。
他剛剛似乎不應該發脾氣。
司印戎本來沒有義務照顧他,卻盡心盡力地幫他,甚至連冰袋都準備好,他不應該一時失控發脾氣。
其實,他好像在司印戎面前總是很難控制得住脾氣。
他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晚飯時他主動說:「對不起,下午我不該發脾氣。」
司印戎只「嗯」了一聲,轉而說:「明早跟我一起去上班。」
「啊?」虞恆被這個轉折說得愣住,「帶著我一起去會妨礙你工作吧,你現在應該是醫生,別人看到你帶其他人去會不會投訴你,千萬別影響到你的工作,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他說完覺得這樣不夠有說服力,就又說:「放心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就在客廳或者臥室坐一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裝監控來監視我。」
司印戎沒有對他那一長串話做出評價,只繼續剛才的提議:「明早我在國際部看診,國際部人流少很多,你可以坐在隔壁的治療室,那邊很少有人去。」
「有事情的話你叫我,我能聽到。」
「等我看完門診,帶你去做高壓氧艙治療。」
司印戎的語氣表明他已經決定這件事,虞恆也不再反駁,畢竟還要做治療,這樣的話就算他明早不跟著去,司印戎中午回來接他一趟也很麻煩。
其實這種時候他會覺得自己真的很累贅,看不到,去哪裡都需要人照顧,別人得分心思在他身上,很愧疚。
他小聲問:「除了已經用上的治療手段,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顱內出血儘快被吸收?」
「如果你頭暈噁心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可以嘗試緩慢地原地踏步,促進新陳代謝。明天開始我會給你熱敷,這都會傷口附近的血液循環。」
「但不要操之過急。」司印戎最後說:「容易適得其反。」
虞恆:「好。」
其實失明到現在他的心態已經很穩,沒有多絕望,只是在覺得自己不得不麻煩別人的時候很內疚。
虞恆問:「我需要準備什麼嗎?」
「定個鬧鈴,明早七點起。」司印戎說:「我會帶好早飯,你在車上吃,到了用輪椅推你過去。」
「好。」
當晚睡覺前,虞恆想整個周末的事情。
從失明到跟前男友的相處,恍若大夢一場。
但現在這場夢直到現在還沒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