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的僧人心智已入魔,在寺廟本就不能成佛,我是好心好意替寺廟清理門戶。只是有的人不懂,以為我欲滅佛。」
「……」
一個一個字從謝無熾嘴裡說出,十分善良,可時書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轉頭看這層巒聳翠,檐角相疊的僧院,莽然古樸佛號陣陣,眼前的謝無熾僧衣古樸——
他不像佛,更像波旬。
時書這時候才發現:「咱倆的思考都不在同一個層面。」
謝無熾讀了好多書,自從沾上書本後,面相都變了。
人果然不能染上知識,一染上,這輩子都完了!
在下一盤棋,而這盤棋,時書還沒摸到棋盤。
算了,不要和清華哥比,會內耗。
「……你干你的大事,我就不打擾你了。」
準備回到禪院,把那話本看完。
忽然,時書折返腳步。
「對了,那些話本的作者是元觀,僅僅只在寺里徹查,不會把他怎麼樣吧?」
「正常來說,不會有事。」
謝無熾淡淡道,「但他還有個身份,北來奴,大景這些年邊境受襲,朝廷深受困擾,如果被世子知道作者是他,恐會發散聯想,他性命有虞。」
「——你不要再和他走動。」
「——那我去提醒他。」
兩句話同時出口。
空氣中短暫的安靜。
陽光照在時書眼睛裡,一雙色澤偏褐的眸子,光澤白皙,無畏地和謝無熾對上。
海青僧衣穿得並不整齊,夏日迫近,他露出那截雪色的脖頸掛著一兩粒汗珠,貼著喉結下的深凹處緩慢流動,在陽光晶瑩明亮。
十分健康,有誘惑力的膚色,晃得人眼睛疼。
謝無熾皺了下眉,收回視線,唇瓣抿成一道冷漠的線。
他嗓音發緊:「你來的很急?身上都出汗了。」
「還好吧,先說這件事——怎麼不讓我去?」
時書白淨眉眼似有不解。當他這麼問的時候,謝無熾就知道,任何勸說都是無用的。時書會懷疑他,他看起來像要順著毛捋的人。
「你可以去。」
謝無熾抬頭看了看天色。
隨後垂眼,黑曜石似的眸子虛散著光:「但我有一個要求,天黑之前,你必須已經待在禪房中。」
「我回來,你要在我的視線里。」
「否則,我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