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這位吊死的人,正是站在時書現在的位置,把繩索掛到脖子後,縱身跳下,被取下來頸椎都斷裂了。
「您安息吧,有怪莫怪,主要是這繩子吊在這兒,我看一次怕一次。」
時書割斷了繩索,掉落在地。
「我會買幾幅紙錢幫你燒化的,慢走兄弟,祝你下輩子投個好胎。」
時書把刀子也扔下去,磨磨蹭蹭往樹底下爬,但他明顯能感覺到,傷口開始撕裂了。
等到了最大的樹枝分杈時,太高,昨天從高處跳下導致他現在腳踝都是腫的,再跳下去傷口一定會血崩。
「嘖,怎麼辦?」
時書蹲著,沉默了會兒,只好喊:「謝無熾!!!!!救命了!!!救命!!!」
「謝無熾,快來!」
院子門打開,謝無熾高挑的身影站在那,一身淡藍色儒者裝束,青絲高挽,脊背挺拔,站姿如列松,看到他的一瞬間,下頜輕輕磨了下,眼神霎時從沉潭深水變成了銳利。
——孩子靜悄悄,肯定在作妖。
「謝無熾,幫幫忙,拿個凳子給我。」時書說,「我把這吊過人的繩子割了,但有點下不來了。」
謝無熾:「你命很硬嗎?怎麼折騰都不死?」
時書:「主要是你今天一走,我得一個人在院子裡,一直盯著這繩子,很不爽,想著乾脆長痛不如短痛了。」
時書咳嗽:「我只是昨天受傷了,需要幫忙,其實我爬樹很厲害的,我還能爬椰子樹。」
謝無熾,徑直走了過來,來福圍上去,沖他搖起了尾巴。
時書:「你不拿凳子嗎?」
謝無熾站到了桃花樹底下,清晨陽光朗照,破碎的光斑倒映在時書臉上。謝無熾很高,伸出一隻手遞給他:「過來。」
「這不合適吧?你拿個凳子。」
「院子裡沒那麼高的凳子。」謝無熾道,「下來。」
時書說:「要不你讓開,我還是跳?」
沒等他說完,謝無熾似乎失去了耐性,手腕忽然被他的手拽離了樹幹,時書霎時睜大眼,然後又立刻閉上了眼。
「哎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被一雙手臂抄過腋下,摟住後背,但那個位置明顯避開了傷口,另一隻手托著屁股,抱在懷裡。
謝無熾抬起下巴,時書低頭睜開眼,兩雙眼睛霎時對視,一雙漆黑,一雙褐色,謝無熾被陽光照得微微眯起了寒冷的雙眼。
時書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靠!好驚險!」
時書跟坐了過山車一樣,忍不住失笑:「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這是又把人當兄弟了。
謝無熾垂眼,輕輕把他放到地上,時書笑聲停了,但狂笑聲還在延續:「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