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南想制止他,但他已經說了:「『仇軍』的領袖,也是我們小將軍的哥哥。」
時書:「你哥挺厲害啊,我也有哥。」
宋思南:「你哥是誰?」
「謝無熾。」
「敢問是推行新政的謝無熾?」
時書報了名字,以為他們不知道,沒想到這群和時書年紀相仿的少年,頓時爆發出議論:「居然是他!早聽說謝大人被朝廷奸臣陷害,流放到我們太陰,沒想到就是森州,娘喲,謝大人可是個人物。」
時書露出笑,眼睛明亮:「你們聽說過他啊?」
「當然,朝廷全是奸臣,沒一個好東西。軍餉拖延不給,全都歌舞昇平,苦全讓咱們邊境的人給吃了。還不讓打仗,就姑息大旻,看著他們坐大。只有謝大人好,改革田稅,給咱們巡出軍餉來。」
時書手指一頓,心裡沒想到:邊軍這麼厭惡朝廷中的文臣,沒想到對謝無熾印象這麼好。
宋思南身上的傷口包紮好,坐著休息,問時書:「你家在森州什麼地方?改日登門拜訪。」
時書說了地址,這人連連點頭。
時書回去鏟雪,幾個人都圍著他說話,時書忍不住問;「『仇軍』,你們真是從大旻那邊逃回來的嗎?」
說著話,幾個人便七嘴八舌道:「當然了,強迫咱們耕種,又打又罵,一不高興就跟這馮將軍一樣殺人解氣。我住對面的趙家屯,那邊劃給了旻狗的王族,天天一群狗奴才打我們,不聽話就挖眼睛、挖膝蓋、砍手砍腳,很是殘忍。」
有人說著說著紅了眼眶:「從大旻逃回來,要走很長一道封鎖線,幾乎不能休息,俺們家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都走不了,只有爹娘和我們能走。但我們一逃走,旻狗就要把咱們的家人給殺了。我爺爺奶奶,肯定是死了。」
「……」
時書擦了下額頭,俊秀臉上露出不忍:「你們『仇軍』有多少人?」
「三萬人,都說『仇軍』打仗最兇猛,許多逃回來的人戰死,但一直有源源不斷的人回來,充軍,一直能保持在三萬人。」說話的人也就十幾歲,驕傲地開口。
「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收復故土,重回家園。」
時書:「好,好……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收回這淪陷的三府六州,我祝福你們。」
時書看向杜子涵,杜子涵也很感動,咳嗽了聲。
時書轉過臉,這群人還在笑,宋思南撐著病體出來,指揮其他人運送糧食。
他們只有一個目的:回家。
為了回家,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因為邊境線的另一頭,有朋友,家人,生活了一輩子的土地。
時書不知道想著什麼,低下頭,繼續清掃雪絮。
漸漸,日頭變成昏暗,這一天時書和他們早混熟了,一起吃一起喝,臨走前揮了揮手:「我回家了啊!明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