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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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吹拂,旌旗漫捲。
濃密的黃雲壓在天頂之下,站在城廂上的樓頭,隔一段距離便有崗哨,身上的鐵甲被冰雪凍僵,仍然筆挺地站著。
時書今天第一次進入森州軍營,遠遠的高大的轅門,插著「趙」姓的碩大旗纛,被風吹得烈烈而動,旗下佇立著站姿筆挺的將士,時不時走過一列一列的軍隊,手持長矛。
軍隊中威嚴,哪怕森州駐紮著數萬軍隊,軍營內十分安靜,沒有人敢發出聲音。
時書左右張望,心裡感嘆:「好嚴密的軍陣……」
一起走到一座營帳內,謝無熾坐下,不幾時,便陸陸續續有新來的遺民和仇軍將領被叫入,等待問話,而謝無熾面前堆放著筆墨紙硯。
來人是個年輕男子,謝無熾問他:「你從哪裡來的?」
男子說:「小的從茶河對岸佘縣,小周家村來的。」
謝無熾:「怎麼逃出北旻設置的防線,旻的駐軍位置所在,還有茶河以北的地形地圖,你能記得多少?」
「小的能記住一部分,是舅家有人帶我們逃回,他年輕時候跑馬幫,對上面的地形無所不曉,要不找小的舅舅,再問問路?」
謝無熾:「都叫上來。」
時書坐在謝無熾身旁,聽到營帳內的人七嘴八舌,回憶南逃的線路,時不時說「我記得陳家村有兵防」「有嗎?我咋記得是劉村,駐著幾千人呢!」「進去以後,有將士來回巡邏,被看見了就要問」「嚇死我了,俺一想到逃回來那天,走了一百里路」。
時書不太清楚「防線」等的含義,直到在紙張上繪製出一副清晰的地圖來。
謝無熾:「茶河沿岸都有駐軍,預防對面突然進攻,能組織起應對的軍隊。防線,則是根據地理位置選擇的駐軍,也是為了呼應,守衛領土,緊急時便通報四周,合流圍剿。」
時書思考著:「我明白了!如果知道對方的駐軍所在,繞過去,時不時就能奇襲了?」
謝無熾笑了笑:「是的,這是奇兵,還有正兵。奇正相生。」
「所以這是秘密,北旻不讓遺民難逃,也有怕泄密的原因。大盛府被占二十多年,以前的輿圖早已不能再用,問問這些剛逃回來的人,或許能知道北旻的駐軍所在,還有他的關鍵糧道、車道。當然,也要提防細作。」
時書心裡泛起漣漪:「原來是這樣,這些百姓能逃過層層的封鎖,回到故國,真了不起。」
不僅僅是逃回故土,還能給軍隊情報。
時書看著這張圖,謝無熾詢問這些遺民,一點一點將茶河對岸的地圖補充完整。接下來還有許多遺民要詢問,時書呆的有些沉悶,便出去透了透氣。
冰天雪地,寒冷入侵,凜冬已至。時書跑了幾步熱身取暖,沒成想,肩膀猛地被輕拍了一下。
「謝時書!」
時書轉身,看見一張開朗陽光的笑臉。
「宋思南,巧啊。」時書仔細一看,不止他,身旁還有其他的士兵,看來都是「仇軍」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