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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書:「哈哈哈,還行吧。」

「……」

流浪生活猝不及防鋪展在眼前,時書早猜到過並不會好過。在最初的一段時間裡,時書幾乎混跡在南下的流民隊伍中,有的州府對流民較為友善,便會在城門外施粥。時書和杜子涵起初便跟在這群流民中。

不過流民大部分身體很差,營養匱乏,時不時看見病死的人。時書去打了幾天工,攢錢買起草藥,做起了遊方的大夫,價格定的很低,薄利多銷。

不過,時書只能治輕症,不敢治重症,也只會給人撿一些籠統的感冒發燒藥,但在流民惡劣的壞境中已經算很好了。不過也遇到一些困難,比如患者貧窮交不起醫藥費,時書一手軟免費送,過幾天發現分文不掙,只好再去打工。總之雖有波瀾,但解決後能保持穩定的生活。

沒多久,官府收編流民,有的征去做徭役,有的帶去軍屯區服役,時書問杜子涵:「咱們要不要停下來?」

杜子涵說:「走吧?還沒找到正義的人,等走累了,再安定。」

時書道:「我也這麼想,大景江山秀麗,四處遊走,就當是公路旅遊了。」

不過,正義的人。到底什麼算正義的人?至少要是仁義的人,演義里劉備那樣的明主?然後自己和杜子涵去投靠他,建立一個為百姓的王朝。還是說,有沒有揭竿而起的起義軍呢?由百姓組成,為自己而戰。

時書也覺得這些想法有些天真,新政之後,普天之下恐怕少有名聲超越謝無熾的人,然而仁義有時候只是一種偽裝。

時書和杜子涵在這片陌生的大陸上走動,經常夜裡沒地方可睡,住荒廟中,不過慶幸的是天氣轉暖,早已不再寒冷。沒了謝無熾的官身文書,他倆不能再住驛站,只能借宿或者找塊野墳地。

偶爾趕路會被村口大鵝狂追一百米,時書的慘叫扭曲地飄蕩在天空上,不敢打鵝,打傷了還要賠,等跑出很遠了和杜子涵對視,又忍不住開始狂笑。

大鵝還好,遇到脾氣不好的狗群,來福腿也發抖。時書總結出了一套恐嚇狗的方法,就是往地上一蹲假裝摸石頭,每次遇到狗就和杜子涵齊刷刷往地上蹲。

有時候一不小心還要被牛攆,被羊頂,撈魚掉進河裡,抓螃蟹被夾手,捉黃鱔弄一身泥,然後邊跑邊笑邊叫。

最開始,時書不習慣餐風宿露的生活,夜裡時常沒床可睡,在深夜還有警惕和孤獨之感,但時書路上也遇到一些獵人、行商、販夫走卒,普通的百姓走南闖北,堅強的人都過著這種生活。挨餓,受寒,也要低頭,沉默,淬鍊自己。

亂世已至,與他們一起逃亡的百姓遍布道路。想要安定只能去民屯,或者找大戶人家當工人,甚至賣身為奴,時書和杜子涵暫時不想停下來。

他們想往前走。

讀書可以了解世界的深度,行路可以了解世界的廣度。

時書還沒走到過世界的盡頭。

習慣了這種生活,就習慣了突然下暴雨澆得跟狗似的,住酒樓的柴房,半夜坐墳頭講鬼故事,爬樹上躲開野狗,經常走夜路,邊走邊聽杜子涵唱歌,聽了幾天發現是同一首,杜子涵天天跑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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