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和謝無熾等銀兩時,還是沒想到該寒暄什麼,謝無熾看了他一眼,便把視線移到桌案上,一言不發。
非常安靜,謝無熾沒再繼續吃飯。時書察覺到室內有種尷尬的氣氛,喉嚨發緊,準備說兩句話,但辛濱已經回來,將沉甸甸的銀兩放在桌案上。
「大人,二百兩拿過來了。」
「你去一趟城營大牢,幫他把人帶出來。」
辛濱:「現在?」
時書點頭:「哦,現在就去,謝謝你啊謝無熾,我回去了。」
謝無熾沒再說話,伸手重新拿起玉箸,看著桌面幾個碗裡的菜。
時書轉身出了去,渾身緊繃的肌肉驀地鬆緩下來,心臟在急促的跳動中。
時書一路和辛濱走到城營大牢,營司里的牢頭一見辛濱,說話直結巴:「辛,辛將軍!您您您您怎麼來了?什麼大事有勞您的大大大大大駕啊……」
時書搖了搖頭,懶得說話。
辛濱說:「銀子給你放這兒了,那個叫阿雷的年輕人呢?放他回去。」
牢頭:「既既既既是辛將軍親親親自來提,小人哪哪哪哪敢要銀子啊,請請——」
時書沒再管官場的事,走近一看見阿雷,伸手拼命按住他腦袋揉頭髮:「你知道錯了沒?你知道錯了沒?還敢不敢?還敢不敢?以後還敢在大城市亂吹牛?」
阿雷:「嗚嗚嗚嗚嗚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時書:「估計你也嚇壞了,不想說你。走吧,回去了,你爹還在等你。接下來還喝酒嗎?」
「不喝了不喝了。」
阿雷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只是膽子被嚇破了,抓著時書的袖子不敢吭聲,唯唯諾諾。時書跟辛濱道了謝,帶著人走出了城營大牢。
天色已晚,城上升起了半輪弦月,散發著月白色瑩潤的光。恰好也照在時書俊淨的眉眼,顯出少年的臉龐來。
時書走了幾步,回頭望了望行轅大府,忍不住用手指勾著抓頭髮。
阿雷:「小書哥,你那二百兩銀子從哪兒找來的?我真以為自己要刺配前線,跟北旻那群蠻子打仗去了,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時書懶洋洋看他:「回去吧你,以後別這樣了,這錢就當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對不起哥哥。」
時書搭上他肩膀:「你是第一次進城,為了自己的安全,以後都要小心。走吧,別胡思亂想了,既然已經逃出來,就開心點兒。」
這二百兩,被城營大牢的人吞了,不知道最後是不是還孝敬到謝無熾頭上。他的手段果然也一如既往。月光下的銀白小路,時書踩著彎彎曲曲的石板,說服自己輕鬆一些,回到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