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一走到都統制的軍帳前,便立刻有聞風的僕從喜氣洋洋站在帳外:「二公子!」
還有人抹眼淚:「二公子,終於找到二公子了!」
「快快快,二公子請!」
所有人,都把時書當成謝無熾的親弟弟。
兄終弟及,謝無熾的權威和榮耀,都投射到這個親弟弟身上。
——倘若謝無熾自立後身死,一紙遺詔,他的一切權力便轉移給時書,這是兄弟之間的血緣繼承。
「天下共主……」
時書站在營帳門口,望著飛龍大旗上明晰的「謝」字,往前一走,竟然磕到了門檻。
「二公子,無妨吧二公子!」有人匆匆扶他。
時書跨進門內:「我沒事。」
謝無熾,就憑你的手段,走到這個位置,是不是只是時間問題?
時書的心裡一團亂,他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謝無熾實現他的目標,當上皇帝,依靠他對自己的感情,殺了他,接下來贏的就是自己了。
「………………」
時書站在營帳門口,意外自己這個念頭——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魔念,這是自己的魔念嗎,回家的魔念?
時書進了營帳,正有侍從迅速把湯藥端到謝無熾的案前。
時書坐下,侍從上來問:「大人,可要用膳?」
謝無熾抿唇,並不表態,時書道:「端進來吧。」
謝無熾喜歡自己,哪怕再沒心沒肺都能感受到。
……很奇怪,被一個男的喜歡。電視劇里看過利用感情,那都是男女之間,時書明白利用兩個詞,卻沒想到過去利用一個男人的感情。
飯菜還沒端上來,時書看到桌上的湯藥,道:「謝無熾,先喝藥。你胃不是一直不好嗎?這幾天——」
話說到一半,時書停下,他是為了自己。
謝無熾坐著沒動,時書猶豫後端起藥碗,道:「喝一口。」
謝無熾:「免了。」
但時書的一湯匙褐色藥湯放在眼前,謝無熾按住了手底下的紙和筆,啟開唇,停了一秒才含住湯匙,視線第一次毫不躲避地和時書對視。
奇怪。
謝無熾的眉眼生的很貴氣冷淡,漆眉長眼,睫下散著陰影時便有幾分晦暗,整個人似乎陰沉難測,所以一開始時書總覺得他看人像看狗。
現在,謝無熾看他,時書並無想法。
手臂開始發軟,很難忽略謝無熾是個男人並且對自己有感情的事實,很彆扭,時書別開目光,再舀了一勺藥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