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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書:「什麼明明暗暗,聽不懂。狁州失了,這群人哪有話說?」

林鹽道:「狁州失了,也是馮重山的罪,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哪會受罰?」

時書一抬眉梢,再往裡望,好端端一個前線議事廳,變成吵架扯皮的地方。樞密副使,賈烏,也便是當朝皇后的堂兄弟,此時盛氣凌人。

謝無熾正坐著喝茶,平聲靜氣地道:「當朝律例,是有不得苛責士大夫,更不許動用武力的規矩。不過來了狁州,糧官便是武職,朝廷也有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規矩,他遲遲押不來糧,關係的可是邊境要地,國之安危!」

賈烏駁斥:「什麼國之安危,難道有了這五十萬石糧,狁州就能守住?」

謝無熾:「沒有,一定守不住。」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賈烏突然一陣狂笑,臉色變化,「謝統制滿口國之危難,聽聞長平府屯田已久,糧草富庶,謝統制怎麼不公忠體國,從你的駐地運來糧草以解狁州之圍呢!」

——好一招含血噴人,唇槍舌劍。

時書也聽明白了,心想:「這賈烏也是個聰明人,一眼看透這個狁州背後的藍仙,全是嘴上使使勁,實則都事不關己隔岸觀火的人。」

這句話,差不多是在指責謝無熾虛偽,自己保存實力,卻逼他人出手。

如今為解狁州之圍,朝廷調撥禁軍五萬,又調派謝無熾、陳如蓮等人從駐地領軍來支援,實際上,這幾個人都在等著對方先動手。畢竟每個人的兵力和物資都有限,狁州顯然是個「絞肉機」,人命填不滿的窟窿眼,誰捨得拿自己的兵力去填呢?

這就是官場的推諉,一旦涉及自身利益,都恨不得踢皮球。

謝無熾道:「哦?賈大人的意思是,從長平、信固二府調來屯田之糧?」

賈烏:「正是!」

謝無熾點頭,微笑地道:「賈大人難道忘了,長平府、信固府眼下盯著北境的旻兵,牽制已久,旻軍久攻不下,這才繞路打的狁州嗎?把北軍的糧草調來,北軍吃什麼?北境失陷,誰來擔罪!」

時書心想:好,想將謝無熾的軍,門都沒有。

賈烏也說不出話來:「你……」

謝無熾放下茶杯,從和顏悅色轉為聲色俱厲:「賈大人初掌樞要,地位榮顯,卻不懂軍中的規矩。陛下御賜寶劍命吾等守衛邊疆,任何有礙國體的大事,吾等斷不能相容。賈大人回去吧,糧草若五日內再押送不來,不只這糧官公子,運輸路上牽涉的官員一併治罪!」

賈烏勃然大怒,一掌「哐!」地拍在桌面。

謝無熾巍然不動,身後的護衛往前一步。

「譁然」拔劍,賈烏的護衛也往前一步。

賈烏道:「早聽聞邊境的軍人都是群虎狼之輩,磨牙吮血的硬骨頭,本官今天算見識了!走!」

說完,賈烏同一行軍中勛貴,怒火朝天走出了議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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