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道:「小的們是寧縣舉人徐老爺的家僕,因為老爺八十大壽,讓小的們去源縣給赤善大爺送請柬。」
幾個旻兵對了對,道:「請柬拿來看看。」
時書給出了偽造的請柬,幾個人盤查,大概是什麼粗人,也不太看得懂,沒話說:「走吧。」
說完,幾個人坐回棚戶底下,再掀起衣服散熱,議論不遠處:「狁州輸了?」「據說在撤兵,那群散兵游勇,不知道什麼時候撤到咱們這兒來。」「哎。」
時書聽了兩句,那人看他,連忙往前走。等走出這群人的視線,時書才猛地鬆了口氣,只覺得後背緊繃,腿腳發軟。
這件事的心理壓力,真是不可謂不小啊!
時書到了樹林裡,停下腳跟:「你回去吧謝無熾,我自己可以走了,再不往回走,你這危險的路程就長了。」
謝無熾仍跟在他身後,且全程沒有說話,旁觀時書的機變能力,到目前為止挑不出錯處,時書表現得也很勇敢。他眉梢挑了一下。
遮天蔽日的林間,松柏常青,山野間時不時掠起幾聲鴞叫。林間吹來幾縷涼爽的風,拂起漆黑的發縷。謝無熾喉結滾了一下,漆黑的眸子看他,站在林間似乎並不想離去。
時書笑著說:「謝無熾,放心!我餓了會吃飯,渴了會喝水,遇到危險會逃跑,困了還會呼呼大睡,也學會了說謊,你可以安心返程,我很快就能走到蒙山腳下。而你再不回去就不方便了。」
半晌,謝無熾終於開了口:「時書,我不想回。」
時書怔了一下:「嗯?」
「我想儘可能陪你多走一會兒。」
時書心裡湧起一股暖流,抬起眼其實有些意外,說:「但是,謝無熾,你現在是北軍的主帥,這種關鍵時刻,你應該為大局考慮考慮吧?」
謝無熾:「你在為我的大局考慮?」
時書心口好像被什麼擊中,轉過臉:「只有你有能力創造一個更好的國家,雖然你也許目的不純,單純喜歡操縱權力的遊戲。但你一直結果正義。這幾年你不一直都是起早摸黑苦心經營嗎?總不能還沒當上皇帝,你跟我到處亂跑,結果我倆一塊兒死了?」
時書笑嘻嘻地看著他,語氣輕佻。
不過說到這句話,時書大腿上綁著的那把匕首,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勒得他很不舒服。
時書知道心裡的魔念是什麼,轉過臉,眼下烈日炎炎,走了一段路了,便到一塊乾淨石頭上坐下喝水。陽光照在白淨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並沒抬頭看他。
等喝完,時書把水壺遞給謝無熾:「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