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一時有些心亂如麻,在想要不要問他名字的含義,也想知道謝無熾腿上的傷勢如何,正在翻江倒海一陣想時,門外來了動靜。
元觀抬頭,幾個人都安靜下來,似乎早有準備。聽到沉重腳步聲到了隔壁樓。
原來選的這棟樓也不一般?有講究嗎?
時書支起耳朵,隔壁間的抱怨聲傳來。
「打、打什麼仗?當初說好了,推平了大景的東都給咱們封王,割讓封地,這才一塊兒跟著去。誰知道竟他爹的打輸了!」
「現在人也死了,馬也死了。」
「當初帶孩子們離開草原時我怎麼向他們父母兄弟許的諾?一定好好帶他們回家,用戰功和金子織造成的馬車,接他們走,送他們回……結果,都死了——」
「死了這麼多人,神誕節,這節日該怎麼過啊……」
永安離大景近,這裡的人漢化程度最高,大部分講景語。
大旻是諸多部落的聯結體,很明顯,這些小部落同時出征,卻大敗而歸。
時書專心地聽,桌底下,他的手被謝無熾輕輕牽住。
時書回頭看他,想到,這牽手竟有昨晚讓自己獨守空房了的安撫之意?
謝無熾你……昨晚一個人怎麼過的?互通心意之後第一次分開。分開很正常,但在一起那幾天,實在有些過分的親密。
時書眉頭挑了一下,想思考,但注意力集中在隔壁,便回握住他的手,專心偷聽。
「剛才路上,我還遇到了姆媽,問我孩子們都到哪去了,是不是打了敗仗,沒有臉面回來。媽媽說,打了敗仗沒有關係,該回的家一定要回,軍隊中混不下去就回到草原,草原會平等地養活每一個人。」
全世界的媽媽都這樣。
「彭!」地一聲,有人拳頭錘擊桌面:
「可是,還有許多糟污事!」
「我們的人帶著彎刀和弓箭離開草原,南下尋找求生之路,爭奪那滿是奶和黃金的地方。但我們走了以後!竟然有人趁草原沒有年輕男人,來掠奪我們的土地,欺凌我們的父母和妻子!」
「我也聽說了,西邊的察哈部和北邊的格倫部,正燃起戰火,有人來搶奪我們的草原了。」
「……」
趁人之危,自古有之。
這群旻人南下,背後竟然也有這麼多的背刺。
「這節要怎麼過?過不下去,宙池王要是給不出什麼安撫之策,我看,草原上也活不下去了,還不如投靠景人去。」
「哎,別這麼說,王上一定不會置我們不顧。」
「喝酒喝酒!」
「……」
這群小部落的人便愁苦地大口喝起酒來。
時書吃著早點,心情也甚是複雜。謝無熾道:「歷來都是如此,草原民族分裂的原因,戰爭贏了能持續強化敵我矛盾,失敗了必然帶來內部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