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命他們從殿前司上四軍組了一廂軍馬,即刻前往燕州。卿有將才,能力重大,務必與朕的親舅舅親侄兒同舉大計,讓他們也出出力。奪州之事,等他們到燕州後商量,再下決定。」
「對了,前端你生辰,朕一直記得,今番來祝賀,除了犒軍之財物,當年在相南寺朕收留了你兄弟,留下的那一身衲衣還在。思卿之甚,同寄還你。願卿勿忘舊恩。欽此——」
太監從檀木案上捧出一件僧衣,道:「謝大人,請拿好。」
僧衣?時書仔細觀看,確實是謝無熾曾在相南寺穿過的。青燈黃卷,灰袍衲子。在寺中的日夜,謝無熾都穿著僧衣,在青燈古佛下無聲地吟誦佛經,對光看書。
這件僧衣是謝無熾的發跡之處,在寺廟中得識世子,再將世子推向皇位,最後借著世子的重用,從一把新帝專屬屠刀演變到足以在燕州安身立命。
「什麼意思?千里迢迢,寄一件僧衣來。」
宣旨太監早從這聖旨中早看出端倪,宮廷中,對於北軍更是物議沸騰。主戰派贊他,保守派罵他。而陛下最終下旨拆北軍的台,軍事形勢突變,太監看謝無熾跪地接旨,有些得意洋洋:「謝大人請起吧,咱家到什麼地方休息,可有安排?」
東都來的上差,豈能怠慢?不過謝無熾眉眼卻十分平淡,緩慢站起身,這時,時書聽到一陣篤篤篤的馬蹄聲。
烏雲密布,漫漫暴雨。
許多匹重裝鐵騎覆蓋黑森森的盔甲,從街道盡頭疾馳而來,每個人無不手持鋒利長矛,馬籠頭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在長平、信固兩府,見兵如見謝無熾,上至官商紳士,下至黎民百姓,只要看到軍隊無不誠惶誠恐,兩股戰戰。
這是謝無熾培養最得利的重騎兵。在古代戰場上,騎兵是唯一真神,任何陣法絕對實力面前,只有被沖爛的命運。
平逸春勒緊韁繩,身形健壯,飆發電舉,竟將壓迫感極強的騎兵一路駛到了宣撫司門口!
「啊?這……這……」
宣旨太監望著黑黢黢冰冷的鐵騎,雙腿發抖:「謝,謝都統制……咱家……這……這是什麼……這騎兵,難道是沖咱家來的……?」
「驚擾上差,不勝惶恐。」
謝無熾若無其事抬了下手,活閻王一樣的先鋒大將平逸春頃刻跳下馬來,泥水飛濺,在雨水中跪下:「大人!末將知罪!」
謝無熾平聲道:「什麼事,這麼急?」
平逸春:「軍中急務,請大人速去大營商議。」
「嗯,」謝無熾頭也不回,「上差見諒,本帥恕不奉陪了。」
說完,不再管這一群東都來的金貴太監,平逸春上前為他牽馬執蹬,謝無熾翻身上馬,往雨中向城外疾馳而去,留下傻了眼的太監和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