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書眉頭擰起,杜子涵小跑幾步,和長長的隊伍連上,對他揮手。
時書:「子涵……」
時書啞口無言,只好一個人走了回去。他回去的路上,見伺候謝無熾的啞奴來了醫藥局,向時書比比劃劃,「開安神的藥?我知道了。」
時書連忙找林養春抓起藥來,近期軍務緊急,每日事情太多,謝無熾幾乎整宿通宵不睡,躺在床上也因為神經過於躁動,一直處於夜不能寐的狀態。
時書連忙將藥材抓好,回了中軍帳,支起小罐子給他熬藥。沒想到,也許是手腳太急的緣故,竟然把罐子打碎了。
時書低頭撿罐子碎片,沒想到再一起身,整個人腦子一暈,半天才站穩當。
十分疲憊,時書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煉獄烈火,心臟很不安寧,一直突突地跳動。慢慢有一雙手輕輕碰他的臉。
時書內心一陣恐慌,睜開眼時,果然是傍晚。
無邊無際的孤獨感襲來,剛要把他吞沒,卻看見床榻旁的桌案上,坐著一道筆挺高峻的身影,謝無熾正在寫日記。
時書撐起身:「謝無熾……」
才發現嗓音喑啞。謝無熾放下筆,起身:「躺著,你生病了。」
時書正有些茫然,被他一隻手抱進了懷裡。這個擁抱也許並不那麼重要,時書掙出臉來,露出褐色清澈的眼睛。
謝無熾餵他吃藥,再陪他吃飯,夜裡睡到時書的身邊。軍隊裡肅穆的氣氛一直籠罩在頭上,時書沒有一刻鐘從壓抑中掙脫,時書不想負面情緒感染到謝無熾,面上若無其事。
時書笑的時候,謝無熾輕輕撫他唇角。
謝無熾道:「我知道你現在很壓抑,時書,當你感覺喘不過氣卻無法逃離的時候。
往前走就是答案。」
時書眼眶濕潤,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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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旻狼兵在境內流竄,幾個月後,出現了重大轉機,與潛安府民叛青軍對上,青軍死傷十餘萬,狼兵死傷十餘萬。
青軍求助於謝軍,被謝軍所合併,大景朝廷的民叛終止,並與旻兵在積香河岸展開了決戰。
奚信接受謝無熾的軍令,軍隊從北茶河奇襲,以狼襲之勢日奔三百里,三日內精銳騎兵進入北旻京城,奇襲城中殺死一眾貴族,勒馬而返,與從部府出發的宙池王軍隊接應後,搶掠北旻草原物資。
北旻後方大亂,本來源源不斷輸入大景的騎兵被迫中止,根據預估,此次中原之亂,旻入關人口達到八十萬。
大景百姓死傷達數百萬。
天氣陰沉,地磚蒙著灰塵,一片枯槁的廢墟中,隱約蠕動著幾個活人。木頭架子高高指向天空,偶爾看見兩塊木板搭建的棚戶,底下放著幾件破衣服,便是居住的房子。
時書與押運物資的士兵走過這座城池,舉目四望,身邊的人嘖了聲:「這座城,兩個月前就被屠光了吧!現在還沒人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