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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前方不遠處,比人稍微低矮一些的位置上,正飄浮著一條若隱若現,橙紅色的粒子云帶。它在徐久的視網膜上鮮明地停滯著,似乎引誘著他過去探查一番。

徐久跳下車,謹慎地走過去,試探性地揮揮手,那些粒子云立刻被打散在空氣中,不著痕跡地逸進他的鼻腔。

——一切都像被水洗過,那麼清晰明了,一覽無餘。陌生的氣味衝擊著徐久的大腦,同時湧入紛亂鮮明,潮水般繁多的信息。

他聞到混雜在一起的汗水的味道,有的人出汗多,有的人體味淺;聞到了防護服上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雜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壓縮餅乾的鋸末味道,以及營養糊糊獨有的橡膠苦味兒;還聞到一股更加尖銳的酸味,不過,那不來自任何外物,直覺告訴徐久,這種酸味,正是「恐懼」情緒在人體身上的具象化……

不久前,博士他們正是從這條路上經過。

我怎麼了?

徐久愣愣地盯著眼前的氣味雲帶。

我變異了嗎?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如果六號在這裡,他會告訴徐久,因為他是巢穴的另一個主人,所以巢穴中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能欺瞞他的感官;如果博士在這裡,他則會告訴徐久,他的生理機能早已被實驗體過度同化,現在的他,正在逐步脫離「人類」的範疇。

但這裡沒有博士,至於六號……徐久正在努力說服自己不去想他。

他只能心情複雜地重新啟動平衡車,繼續順著雲帶追蹤。這一路靜悄悄的,一個異種都沒見到,想來全被他吸引到之前的死胡同里去了。

再走過一段路,他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筆記本。

可能是主人逃得匆忙,來不及撿走,向下攤開的紙張上粘濕了一片,將字跡暈得模糊不清。

徐久連忙拾起來,擦掉上面的濕痕,打開第一頁。

「這是日記啊。」

他一張一張地查閱,翻到前面的時候,心情還十分唏噓,直至看到了「博士說,經由實驗體之間的共感輻射,徐久點燃了極地站內所有異種的發情期,使它們集體陷入了痴狂的熱潮當中」的話,徐久用力閉上眼睛,像被燙到了一樣,「啪!」地合上本子。

他沉默著把日記本塞進懷裡,再走過一段距離,忽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牆邊零碎散落著幾件防護服,一些破損染血的裝備,以及一具殘留的,沒被腐蝕乾淨的生化人屍體。

六號的聲音言猶在耳——「生化人的味道發苦,不算很好吃」。

徐久甩了甩頭,本想快快走人,不過,他倒是瞄到一把沒來得及帶走的袖珍手槍,遂撿出來研究了一番。子彈似乎還是滿的,於是滿意地別在腰間,繼續趕路。

路上微風吹拂,遠離了那些「熱潮痴狂」的水母,他的思緒也清醒了不少。越往下走,氣溫就下降得越厲害,想來水母也沒來得及把築巢的觸肢伸這麼長。

徐久穿過層層破敗的哨卡,博士一行人走過的地下隧道,逐漸變得猶如巨蛇的腔體,一圈圈地盤繞下去,沒有開端,更找不到盡頭。

此處是他之前根本沒有資格踏足的地方,徐久踩著平衡車,好奇地左右張望,又時不時地觀察拱頂上的花紋。

極地站設立的鐵律早就被水母砸的粉碎,現如今,這裡便如一座巨大而寂寥的遊樂園,乖順地等待徐久四處探索,隨便進出。

「……這兒根本不是出口!」隱隱約約的,徐久聽見前面傳來一個人帶著哭腔的聲音,被地下隧道的擴音能力傳得很遠,「博士,你騙了我們!」

博士和其餘倖存的研究員,就在前方不遠處。

尤恩·韋伯似乎回應了什麼,但老人的聲音嘶啞低沉,仿佛衰弱的毒蛇噝噝吐信,連徐久也分不清他說了什麼。

年輕男人的哭腔更加明顯:「我……我不幹了!我想回家,我想活下來,我不想死!」

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連著一聲更急促的槍響,男人迸出短促的慘叫,接著就是重物噗通墜地的回音。

「帶上他,」尤恩說,出於生殺予奪的威嚴,他的命令也變得清晰起來,「誰也不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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