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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曦無語凝噎,他痛心疾首地問:「你就不能明天再吃嗎?」

孔宴秋舔著嘴巴,他本來就是孔雀,哪怕用「殊色艷異,光輝動人」之類的話來形容這一族的樣貌,都是過分謙虛的託辭。現在他呆呆地蹲在地下,拖曳的大翅膀也鼓鼓地蓬著,不僅不顯得痴傻,反倒十足惹人……惹巫曦憐愛。

「……算了,」巫曦長嘆一聲,「這可是最後一樣了!你吃完,咱們就睡覺。」

孔宴秋的眼睛瞬間閃閃發亮。

巫曦托著碗推開房門,鑽進一旁的小冰窖,在旁邊裝了一碗乾淨的落雪,去巢蜜上割下一塊,將蜜漿厚厚地淋在新雪上頭,再放進幾枚丹木果,回到屋子。

「喏,」巫曦道,「飯後甜點,吃吧。」

孔宴秋雙目發光,他接過碗,舀下第一勺,先抵到巫曦嘴邊。

「唉,我剛不是說了,我不吃。」巫曦無奈地推拒,他今天快被餵得撐死了,但孔宴秋執意要遞勺子過來,他只得張開嘴,稍微抿了一口。

天地良心,打出生以來,巫曦還從來沒有這麼文雅秀氣地吃過東西。新雪酥涼,上頭淋著甘潤清甜的蜂蜜,含在嘴裡冰冰的,格外愜意,他嘗了一下,便趕緊把勺子推回去:「可以了可以了,你吃吧。」

孔宴秋專注地吃,巫曦就支著下巴瞧他。

「話說回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能治好你的病呢?」巫曦凝神細思,皺著眉頭,「以前在長留,也從未發現我有這麼奇異的本領啊。」

孔宴秋停下勺子,抬頭道:「可能是因為你的靈火。你母親是什麼人?」

「我娘啊,我娘是藥師國的巫祝。」巫曦道,「不過,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跟父王成婚……唉,也不能叫成婚吧,頂多就是露水姻緣。」

孔宴秋搖頭:「那就奇怪了,我曾經也求見過藥師國的名醫,而大荒之中的藥獸醫者,我不知見過多少,尋過多少,他們都對我的病束手無策,拿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就連嘗試都做不到。」

「我想,應當是你秉性純澈的緣故,」孔宴秋靜靜地看著他,「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能沾染五蘊陰火,卻不被它所傷的人。」

巫曦連忙推讓:「嗨呀,心性澄淨的人有那麼多……」

「不,你不知道,」孔宴秋認真地道,「心性澄淨的人是很少很少的。我活了三百多年,也只見過一個。」

巫曦的臉蛋發紅,他咬著嘴唇,不太好意思接受這麼隆重的稱讚,只好急匆匆地說:「你快吃吧!再拖延下去,冰都要化啦。」

孔宴秋刮完最後一碗,終於矜持克制起來。他放下餐具,一聲不吭地到外面去,把鍋碗瓢盆都擦洗了。

巫曦歪在床上,困得迷迷糊糊,眼皮都快睜不開,朦朧中,看見孔宴秋進來,用清涼的雪水給他洗手,擦臉。

「累死了……」巫曦伏在他肩膀上,「你不累嗎?」

「為什麼累?」孔宴秋不解,「五感開解,我高興還來不及。」

「嗯……」巫曦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含糊地嘟噥道,「你是妖嘛,當然精力充沛啦。我們明天吃魚好不好……」

「吃魚?」

「是啊,冰河下面的魚……以前在長留,我還在結冰的河面上坐過冰橇呢,可好玩……」

話未說完,人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孔宴秋靜靜地給他擦掉手上的水珠,熄滅油燈。

在他懷裡,巫曦是小而灼熱的一團,他用羽翼蓋著他,巫曦安心地動了動,很快便蜷在下面,沉沉地睡熟了。

第二日,屋外風聲漸小,巫曦昨天吃得太飽了,加之晚上蓋的還是暖融融的孔雀翅膀,此刻還在床上貪眠,不肯醒來。

孔宴秋睜開眼睛,見他睡得像一小坨融化的羊油,也不忍心喊他起來,想到他昨晚說想吃魚,便自己孤身出門,展開羽翼,先在蒼穹上巡視一圈。

嗅覺與味覺都恢復如常,孔宴秋對世界的感觸同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如果說他從前是看不見一絲光亮的瞎子,那麼現下,他已經能通過朦朦朧朧的光亮,或多或少地窺見這世上的複雜繁妙之處。

他因而神清氣爽,帶著前所未有的好心情,瞬時展翼出上百里,帶著震響雲空的雷霆之聲俄而遠逝。

待到孔宴秋回來的時候,巫曦還在沉沉地酣眠。

他的嘴角抽搐一下,想把人拍起來,或者推一推,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下手沒個輕重,遂把毯子裹成卷餅,再把這張小卷餅摟在懷裡,晃晃雙臂,將巫曦搖得東倒西歪。

「醒醒,貪睡鬼,」孔宴秋低聲道,「今天要出太陽,你不是想吃魚?」

「嗯嗯……」巫曦緊閉著眼睛,迷糊地說夢話,「不起床……太陽會把我的屁股刺得很難過……」

「什麼東西。」孔宴秋啼笑皆非,「快起來了,從這兒往東飛三千里,就是渭水發源的地方,那裡的冰河至今暗流洶湧,河面上的堅冰杳杳蔓延,我們還可以去河上坐冰橇,好不好?你不是說以前坐過,我們再去玩一次,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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