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關我禁閉?我幾拳就打得巫天漢滿臉開花,這些毒龍也是我的手下敗將,現在看看,誰才是最厲害的神人?
巫曦心裡鼓著一口氣,他的腦海里同時翻騰出了更多幻象。
譬如孔宴秋哇哇大哭著認錯,然後端茶倒水,捏肩捶背地說巫曦大人才是最厲害的,屆時,他就趾高氣昂地問那你有什麼表示沒有?然後孔宴秋就會羞澀地說此等彌天大錯不知要如何補償,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願以身相許……哼哼哼哈哈哈!
他正在得意地大笑,冷不防頂上傳來一陣搖撼的巨響,四面八方都顫抖著轟鳴,似乎有什麼大地難以承受的災難,就在他的頭頂發生。
巫曦頓時驚慌失措。
不對!這是地震了,還是我剛剛的狂想太邪惡,受到了老天的譴責?
他馬上要拔腿開跑,前方的隧道已然一截一截地坍塌、縮陷,像一條過於酥脆的空心餅乾,被無形的巨力壓得合併在一起。
巫曦的魂兒都要飛了,他抽出羽扇,聚精會神,狠狠向前一揮!
三色神光噴薄而出,與坍塌的地道相抵,陡然爆發出巨大的衝擊波,沙石滾滾,塵煙混合著碎石四濺,給巫曦沖地當頭飛了出去。
他立刻爬起來,「呸呸呸」地吐掉嘴裡的沙子,再接再厲,揮扇前擊,巫曦利用堅不可摧的神光,以及交錯摺疊的地面,硬是在塌陷的地道上頂出一個空間,往上爬了近百米,才爬出毒龍修建的這條隧道,重返人間。
「天啊……」
巫曦迅速低頭,避過呼嘯而來的一塊巨石,簡直驚呆了。
——天空完全是一片永夜般的漆黑,除了濃濃的血腥味,雪原更是翻湧著無盡腥苦的毒霧,雲層中閃電怒號,地平線上龍影幢幢,閃著黑紫色的火光。
立在茫茫的雪原當中,巫曦宛如一盞小小的明燈,散發著徒勞的微光。
到處都是尖嘯的啼叫,毒龍的怒吼,借著雷電,他看到蒼穹群鳥驚飛,無數凶禽猶如開戰的千軍萬馬,與毒龍廝殺在一處。長空火雨連綿,著實一派末日景象。
酸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三雙眼睛。
「小殿下?!」她盤旋高空,竭力呼喊道,「是你嗎?」
「我在這兒啊!」巫曦蹦噠上來,一邊跳,一邊將身上的灰土沙石拍掉,「我在這兒!」
酸與快要昏過去了,她尖叫道:「您怎麼在這兒!」
「不然我還能在哪兒?」巫曦道,「我已經把那幾頭毒龍殺了,首戰告捷!我阿嬤她們呢?」
「她們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好吧!那孔宴秋呢?這是怎麼回事?」
提起那隻壞鳥,巫曦心裡還憋著氣,不過伴隨著他將巫天漢打成一坨,扇死所謂的毒龍王子,包括那些不知所謂的小跟班之後,他心中的怒氣早已消散大半,鬱結的情緒同時緩解了許多。
孔宴秋的猜測沒錯,長留確實有毒龍作亂,巫天漢也確實是狼心狗肺的人渣,可他隱瞞我那麼多,還關我禁閉,這就是不對的!待我狠狠地拔掉他幾根尾巴毛……
「尊主已經去殺俱時龍王了!」酸與崩潰地喊道,一下打亂了巫曦的思緒,「他、長留的人說,你已經被送去與俱時龍王的兒子成親,他們拿出的憑證,三書六禮一應俱全……」
「我是被送去了,但我又打回來了啊!」巫曦也急了,「什麼狗屁毒龍王子,我直接一扇子……不是,他是不是忘了我手上還有他的尾巴毛了!」
酸與看起來很想昏過去,然而她強撐著忍住了,她真的是一個堅忍不拔的鳥妖。
「完了,」她喃喃道,「俱時德叉伽已是不知壽數幾何的老龍,尊主雖然天賦異稟,可是怎麼能打得過……就是淹,也被那些龍子龍孫淹死了!」
巫曦知道事態嚴重,他急忙道:「快帶我去找他,一定還來得及!」
酸與心裡已經有了不妙的預感,但她什麼都沒說,托著巫曦,展開四翼,避過空中不斷墜落的龍屍鳥屍,向著那片風雲之地飛去。
乘在酸與的脖子上,巫曦一眼便看到了孔宴秋的身影。
俱時龍王的體型通天徹地,這巨大的毒龍,龐然了上萬年的歲月,又豈是一隻年輕的孔雀能單槍匹馬對付的?黑紫色的火海恍若燃盡世間的雲霞,但燒在俱時龍王身上,也像雲霞一樣稀薄而無力。
龍王的咆哮響徹寰宇,圓睜星球般碩大的龍目。它長似山峰的巨齒上,流動著濃如溪河的黑血,身上的鱗片不住張合,每一片龍鱗翕動,便颳起一陣凜冽的颶風。
它揮擊龍爪,試圖攫住那隻靈巧翱翔,不住在它身上製造細小傷口的孔雀。雙方的體型對比,簡直就像一個成年人,試圖用雙手抓住一隻迅猛的雨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