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盛玉年沒想到牠的反應會這麼大,「都過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穆赫特的心快痛死了。
牠嚴肅地說:「我一定要給你一雙新眼睛。」
盛玉年:「呃……好的?」
盛玉年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推拒:「先說好,我不要你的眼睛,你的眼珠是紅的,眼白是黑的,安在我身上會很難看。」
穆赫特的肩膀耷拉下去,好沮喪。
「那我就給你編織一雙新眼睛!」魔蛛打起精神,「我會給你織一對最美麗,最清澈的眼睛……」
牠小心翼翼,無比溫柔地親了親盛玉年的眼皮,嘴唇一觸即分。
「……就像我記憶里的那樣。」
牠的蛛腹噴吐出一段嶄新的,精巧結實的蛛絲,蜘蛛用八條步足,將它輪番送到身前,在手爪上交織出繁複的圖案。接著,牠的雙手徑直伸進人類的身體,就像伸進一汪泉水,將那截蛛絲編進人類的宿命之網。
盛玉年看不見,更不知道牠是如何改變自己的命運的。再然後,那些星光熠熠的蛛絲越噴越多,穆赫特就像一架巨大猙獰的紡車,八根步足來回翻轉、鉤繞,縫製出一個又一個精巧的法陣,將它們層層疊加,按照星辰的軌跡,精密地貼合在一起。
世界在牠眼中是由絲線組成的,牠能拆解,就能重建。
最後,魔蛛的臉頰也裂開了,伶仃鋒利的鰲牙四綻開來,猶如可怖的針頭,固定著針腳的痕跡,牠編得飛快,盛玉年耳邊儘是有條不紊的「簌簌」聲,有點像蠶食桑葉的動靜。
終於,兩枚發光的小繭從蛛絲中脫胎,仿佛成熟的果實,掉落在穆赫特的掌心。
「忍一忍哦,」穆赫特可憐巴巴地哀求,「別亂動,一會兒就好了。」
「真有趣,」盛玉年面無表情地說,「這通常是我在床上對別人說的話。」
穆赫特睜大眼睛,懵懂道:「嗯?」
「……這通常是我在床上對你說的話。」盛玉年無奈道,「行了吧。」
穆赫特彎起六隻眼睛,笑眯眯地說:「嗯!」
小繭發出輕微的破裂聲,裂開的繭殼中,躺著兩枚黑白分明,光潤清澈,宛如活著的眼眸。
穆赫特伸出長舌,舌尖分瓣綻放,猶如覓食的蛇,柔軟地包起一顆眼睛。惡魔的鰲牙再次抱住人類的頭顱,繼而用濕熱的唇舌分開人類空蕩蕩的眼窩,在裡面親密地舔舐了一圈。
盛玉年:「!!!」
穆赫特的胸腔發出溫柔的共振,提醒道:「不能亂動的……」
這你讓我怎麼不亂動?!
盛玉年張口結舌,徹底僵住了。
水聲淋漓,惡魔的舌頭緩慢而溫柔地擠開癟下去的眼皮,在其下空無一物的肌理組織上粘膩地愛撫,利用滾熱的溫度,將那裡潤澤得濕滑起來。
盛玉年呼吸急促,頭往後仰,一直往後仰。古怪的癢意如此鮮明,不加隔閡地在神經上狂亂騷動,仿佛穆赫特舔舐的不是他的眼窩,而是直接舔在他的大腦皮層上。
他的後腦勺陣陣發麻,全身的骨頭都在酥軟地哆嗦,想要推開惡魔,已是沒有一絲力氣,想要開口罵人,喉嚨里也只能發出一些支離破碎的囈語。
穆赫特鬆開舌頭,伴隨著濕漉漉的津液,將一枚眼球安置進他的眼眶。
「這一邊好了,」魔蛛鬆了口氣,迷戀地,安慰地親吻著愛侶發顫的皮膚,在他的臉頰和嘴唇上留下一串細碎熾熱的啄吻,「沒事的,沒事的……一開始可能有點癢,但用不了幾天,你就能重見光明,再也不用擔心看不見的問題了……」
盛玉年又快崩潰了。
……比起看不見的問題,我現在更擔心你!你這個混帳東西!
作者有話說:
盛玉年:*像一個被人蛛泰山擄走的人質,被兩片胸肌夾著,來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所以,這就是看不見的下場,我被胸肌綁架了。
穆赫特:*哭喊*不——我不允許你看不見,你是最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