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抹除了你和西塔的一切關聯,沒有人能查到。」山君安慰他。
「可是萬一呢?」約蘭問,「萬一有人認識我,他看過我的臉,知道我出生在西塔,跑去和羅浮通風報信了呢?我不敢想這件事的後果。我知道,要報復公司那麼大的東西,就得把一個人的全部都押上,連性命也押上,可到頭來我還是個有軟肋的人,部族就是我的軟肋……」
山君輕聲說:「我不擅長情緒上的比較,但我仍然想嘗試一下。就像我告訴過你的,我有你,我不孤單,那麼你也有我,你是否同樣是一個不再孤單的人呢?請你記住這一點,那就是我絕不會讓你孤立無援。在物質與精神的世界中,我將是你永恆的盟友。」
約蘭怔怔地看著他,慢慢地,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其實離開部族之後,我發火的次數變少了。」他曲著腿,把臉放在膝蓋上,看向山君時,眼睛微微彎起,「以前總是躁得慌,好像嗓子眼堵著口氣,心裡也燒得難受,不知道要怎麼才能發泄出去。出來以後,我的心就不堵了,我覺得自己走對路了,而且是在腳踏實地的做一些事。」
「我得謝謝你。」他說,「我知道的,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山君的情緒矩陣再次升溫,他盯著約蘭的笑臉,心想著該回復什麼呢?回復不客氣,未免太生澀;回覆你的快樂就是我的願景,好像並不貼切;回復只要你喜歡就好,似乎也太簡單;回復在無數可能性中,我發現我最渴望的是你,應該……
山君驀地停住了思考。
……在無數可能性中,我最渴望的是你。
我渴望你。原來這種感受的專有名詞是「渴望」。
約蘭沒發現AI短暫的異樣,他跳下地板,新奇地體驗著新義體的輕盈,朝那邊三個吆喝道:「你們好了沒?我們要商量下一步的計劃了!」
傭兵們興奮地圍攏過來,山君抬起頭,說:「根據目前流出的情報,要進入瀛洲號,一共要經過三個步驟。」
機械老虎的義眼打開,投射出全息光影。
「第一個步驟,獲取由羅浮公司總部發出的請柬。」
一張精美的銀白色請柬在空中緩緩轉動,被雕刻成鏤空的魔方形狀。
「第二個步驟,利用請柬上的特製編碼,在瀛洲號的安全系統內進行二次認證。一名主客至多可以攜帶兩名舞伴,三名保鏢,如果事先沒有進行二次認證,將會被瀛洲號識別為入侵人員,就地格殺勿論。」
請柬上彈出編碼,以及瀛洲號的安全系統入口。
「第三個步驟,大概率因為約蘭成功入侵了羅浮的公司大廈,當天抵達的所有賓客都要現場取血查驗。身份核對不上的賓客,同樣會被瀛洲號識別為入侵人員,就地格殺勿論。」
「瀛洲號」空天母艦的外部掃描圖像閃爍著出現,上方標註出入口。
「我們只有一星期的準備時間,」艾琳摩擦著自己的指甲,「每個步驟都很棘手。」
機械老虎發出毫無感情的聲音:「進入瀛洲號的人選已備好,安東尼·理察,世界頂級的藝術品交易中介,或者說掮客。他即將乘坐私人飛機抵達樞紐城領空。他預計將攜帶兩名舞伴,兩名保鏢,正好符合你們的要求。」
全息影像一換,出現一個紅頭髮的法國男人,一口金牙十分奪人眼球。
「我們不替換他?」小倉葉有些疑惑,「他不像是會乖乖帶我們進去的人。」
「他確實不會。」山君的聲線不見起伏,「因此我採取了一點特殊手段。」
全息投影再度變幻,顯示出一段錄像。畫面上,一架私人飛機在空中被三輛幽靈無人機逼停落地,飛機上的私人保鏢毫無還手之力,安東尼·理察本人驚慌失措地大喊:「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然後他就被一根金屬手臂敲暈,扯著頭髮拖下了飛機。
「我要求同胞協助,已將此人控制起來,」山君說,「只需要編程一份人格意識改寫片段,他就會對你們言聽計從。恰巧,他的邀請函尚未進行二次認證。」
可怕……傭兵三人組暗地裡感慨,托馬斯喃喃道:「對了,誰來提醒我一下,AI怎麼還沒統治全世界呢?」
他的本意只是說一句俏皮話,但山君真的做出回答:「我不能隨意推斷其他同胞的想法,僅代表我自己:我沒有多餘的興趣。」
機械老虎接著道:「現在,你們可以分配一下角色,安東尼攜帶了兩名舞伴,兩名保鏢。」
「我要當保鏢!」約蘭立刻道。
「那我當他的女伴好了。」小倉葉隨口道。
艾琳有點為難:「我也可以當他的女伴,可是這個人只有一米七,恐怕我站在他旁邊會太顯眼……」
約蘭抓抓頭:「啊,那我當他的伴兒,你當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