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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那些贗品造不出如此逼真的「禮物」,實驗室里也仿造不出這些浸透了歲月的疤痕。那他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他——莫非他真的是人類?

「好啦,你來找我幹嘛?」閻知秀問,「不過你確定蛾子不是你養的?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因為有隻白蛾子停在我身上,我才不至於被五馬分屍的,它們不是你飼養的,又怎麼會聽你的話?」

【正如我所說,我是個術士,一點小把戲,對我而言易如反掌。】德斯帝諾回答道,【我來找你,是因為你……你的推論完全是錯誤的。】

閻知秀沒有說話,而是挑起一邊的眉毛。

說話間,黑色的衰亡飛蛾被他捋得筋酥骨軟,趁著主人還沒決定懲罰的罪名,連忙一股腦地翻滾起來,戀戀不捨地逃跑了。而白色的豐饒飛蛾在新一輪的鬥爭中占據上風,馬不停蹄地接替了先前競爭者的位置,像一團小小毛毛的暖手寶,安心愜意地窩在閻知秀的掌心。

德斯帝諾瞪著它們,不願承認心頭湧起的情緒是妒忌。

【宇宙開闢之初,一共有八位神祇在混沌中孕育,分娩了形體與權柄。】祂不滿地發出聲音,【其中最威嚴燦爛的,便是古老之蛾,混沌的化身,掌管了命運,光暗,蛻變,生死,犧牲與奉獻的主神。祂的名字叫……】

祂剎住話頭,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名念誦給一名脆弱的生靈。

閻知秀追問:「祂的名字叫?」

【……德斯帝諾。】德斯帝諾脫口而出,【這便是祂的名,比一切真理更為強硬有力。】

「德斯帝諾,」閻知秀複述著音節,笑了起來,「還挺好聽的。」

聽見他的讚美,他用舌尖吐出自己的名字,控制不住的熱意忽然襲上主神的心頭,這居然令祂情難自禁,錯了一拍心跳。

【胡言亂語,】祂急忙說,【神的名字不是為了好聽!它們蘊含著力量,只要你全心全意地呼喚,就能從萬物中照見神的目光。】

「哦?」閻知秀覺得有趣,主要是覺得說話的人有趣,「那其他神都叫什麼名字?」

然而這個問題一出,卻叫對面靜默了許久。

【我不能告訴你,祂們不再有名字了。】德斯帝諾低聲說,【很早以前,祂們就離開了這個時空,因為德斯帝諾參照眾神的形象,創造出了人類,以此作為自己的眷族。祂給了他們形體和靈魂,美德與惡德,還有憑藉自己的雙手去改變命運的能力。】

【人類和神明截然不同……他們壽命有限,卻能在短暫的歲月里做出諸多奇妙的成就,有時甚至稱得上偉大。很快,德斯帝諾就被他們迷住了,有一段時間,很長的時間,祂幾近忘乎所以,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祂被自己的造物所吸引,很快就偏愛他們,更甚於偏愛萬神殿的親族。】

壁畫上的內容也出現了變化,神聖的飛蛾們遠去了,只剩下最大的那隻,還固執地張開羽翅,籠罩著地面上奔跑的小人。

「這……」閻知秀不太理解,「解釋解釋不就好了嗎?反正神都是永生的,時間那麼多,什麼矛盾不能解開?」

【問題就在這裡。】德斯帝諾輕聲說,不知為何,這些深埋已久的秘密就像解凍的春泉,甘願汩汩地朝它們唯一的聽眾流淌過去。

【儘管德斯帝諾是至強的主神,可祂從混沌中汲取了那麼多的力量,卻沒有讓自己變得更巧言。祂太笨拙,不善言辭,懼於踏足諸神的宴席,參與進祂們的辯論和歌舞。祂望見其他神明興致勃勃的目光,就梗塞得說不出話,即便說了,也是冷漠無情的句子,好像舌頭突然變厚,堵住了祂的聲帶。】

【同類的聲音太嘈雜……而人類,人類很好,他們的響聲很小,說話啊,笑鬧啊,也不會使星星開裂,讓那些天體都發出尖銳的鳴嘯。】

「有點像……」閻知秀遲疑地判斷,「嗯,感覺有點像感官過載的社交恐懼症?」

【哦,】德斯帝諾有點驚訝,【你是這樣定義的嗎?我不知道……但無論如何,一切已經太晚了。漫長的分歧和裂隙——諸神認為德斯帝諾是不合格的大兄,祂冷待血親,將祂們的情意和友愛都踐踏進塵土,所以祂們走了,一個接一個地離開,萬神殿內空寂荒蕪,只剩下最後的主神,孤坐了千年萬歲。】

「然後呢?」閻知秀被這個故事吸引了,它很有趣,和他以前聽過的神話都不一樣,「德斯帝諾把那些神找回來了嗎?」

【……沒有,】德斯帝諾啞聲說,【神的決定是不能更改的,祂們要走,那便再也不會回頭。德斯帝諾終於反省了祂的錯誤,祂的過失和荒唐……祂懊悔不已,徹夜流淚,因為實在太痛苦了,祂決心睡一覺。】

閻知秀捏著白蛾子軟軟的領毛,困惑地複述:「睡一覺。」

【是的,睡一覺。睡眠與夢境是迷濛的麻醉劑,它能使你忘記一切血淋淋的疼痛,把殘酷的現實過濾成模糊的顏色。】主神囈語道,【但是德斯帝諾忘記了,神的沉眠和人的睡眠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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