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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深處,下意識的想法告訴閻知秀,他不該在祂們面前表露出這份突如其來的異樣,他不想讓祂們擔心,更不想讓祂們傷心。

然而下一秒,德斯帝諾就看出了他的反常,主神仔細地瞧著他,關切地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閻知秀強令自己鎮定下來,情急之下,他編了個小小的謊話:「嗯……腦袋有點疼,可能是睡多了?」

奢遮立刻伸手,向他的太陽穴按去,責備道:「頭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閻知秀急忙抓住祂的手,不讓祂觸碰到自己的額頭,他就是有這種感覺:不可讓祂看見自己頭腦深處的事物。

「我沒事!」他著重強調,「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

奢遮眉頭緊皺,反過來抓著他的手掌心,表情一下變得嚴肅起來。

「你的手怎麼那麼冰冷?」祂低聲問,「你一直在冒冷汗。」

德斯帝諾的臉色也變了,祂抓過閻知秀的手,查看著他的身體狀況。與此同時,聽見這邊的動靜,銀鹽馬上撂下棋子,和哀露海特一起站起來。理拉賽原本還倚在旁邊嘲笑祂們的棋藝,這會兒同樣站直身體,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安提耶連忙跑過來,連厄彌燭也坐在角落裡,伸長脖子,看這是怎麼一回事。

閻知秀倉皇地打量這些光彩耀目的存在,對他而言,這些曾經熟悉的名字,面孔,場景,突然間都變得陌生。舊日的時光正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掙扎,試圖重現那些珍貴的,叫人開懷的過往,可他越是回想,記憶就越是斷裂,越是空白。

我怎麼了?

他焦急地質問自己。

我的身體,我的大腦出了什麼問題?

這時,他的目光忽然穿過紛雜的光芒,鎖定在那個墨綠色的身影上。

「你……」閻知秀的嘴唇艱難嚅動,除了德斯帝諾之外,這個神和他的連結要比其他神祇都深,他們之間有什麼淵源?祂叫什麼名字?

尖塔,藍紫色的天空,盤旋的符文風暴,圓環,三角,飛翔的標記……

諸多意象在他的回憶里顫響,閻知秀低聲道:「理……理拉賽。」

智慧之神盯著人類,祂猶豫著上前一步,回答道:「是的,我在這裡。」

我可以先向祂求助,閻知秀模糊地想,祂……祂會有辦法,祂可以幫助我評估目前的情況,然後我再想好該怎麼和德斯帝諾溝通,才能把騷亂降低到最小,因為祂太愛我了,不可能冷靜下來。

「我和你……去外面散散步,好嗎?」眾目睽睽,一片寂靜中,閻知秀提出這個建議,「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拉住德斯帝諾的手,補充道:「我沒事,只是……給我們一點時間。」

親族的目光齊齊聚焦在理拉賽身上。祂知道,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且人類是為了遮掩什麼,才會單獨叫祂出去的。

之前的時光多麼幸福,祂們集體躺在兄長身上,睡過了一個恆星日的夜晚,這是史無前例的好事,就像一個最顯眼的里程碑,昭告著家庭關係的修復更進一步。祂們即便嘴上不說,心裡也暗自懷著過度的歡喜。

他大約是不願破壞這種氛圍,理拉賽想,更何況,需要我們一對一私下談論的,也只剩下那一件事。

「好的。」祂說,「我陪你出去。」

閻知秀起身,他對德斯帝諾點點頭,希望這能安撫神明已經非常焦躁的心情。

室外,小而繁茂的花圃往風中送出大量馥郁的芳香。閻知秀來過這裡,他當然來過,他的眼睛還能熟門熟路地看見廊下擺放的金水壺,鼻子也適應這些芬芳的氣息,可他的大腦,不知怎的,他的大腦現在成了一個隱隱帶有敵意的陌生人,不願對他敞開記憶的大門。

「出了什麼事?」一構築好保密的陣法,理拉賽便匆匆忙忙地發問,「你生病了嗎?我看你的臉色那麼蒼白,好像透明得快要消失一樣!」

閻知秀張開嘴,訥訥地說:「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理拉賽惶急地打量他,祂同樣發現了不妙的端倪。從前的人類目光靈動,他是個狡猾的獵人,愉快的捕食者,雖然擁有人的脆弱軀殼,可祂們全在私底下說,「這個人擁有強大的,神的靈魂」。

可是現在,他變了。

一夜之間……僅僅只是一夜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吞噬了他靈魂的一部分,吞掉了他的活力,狡黠,吞掉了他閃閃發光的生機,令他變得遲鈍,木訥,像出世不久的孩童,茫然地面對大千世界。

「我不知道,」閻知秀說,「我忘了。」

理拉賽的臉孔當即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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