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晚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去改變,甚至也有幾次強制性地讓能力更加出眾的女子為繼者,但引來的卻是朝臣默契地反擊——諸事不配合那繼任的女官,或明或暗的打壓那女官至寸步難行。
謝酒當年,亦是如此。
謝酒,出身微寒,寒窗苦讀二十載,一舉中榜,被她看中,在瓊林宴上欽點成為探花郎。
塵晚當年便是看中謝酒的能力與才華,選官之時授予了她翰林院編撰一職。
翰林院之位,舉足輕重,謝酒只要老老實實地往上爬,經營為官之道,若無意外,二三十年後謝酒理當拜相。
可事實呢?
事實是天不隨人願,謝酒在任不過兩年,最後硬生生被人擠出了京,與其說塵晚看謝酒不爽,不如換種說法,是她看見謝酒之時總會回憶起自己當年的無能為力。
她如何不知道謝酒的能力,又如何不知道當年之事謝酒是被冤枉的,可她能做的只有將謝酒遠調雍州,調至趙馨月所在的縣中。
趙馨月與旁人不同,年少時便是京中飛揚跋扈的縣主,沒少打了某某大員的兒子,侄子,又或者是內弟,堪比宋卿卿當年之行事。
謝酒在館陶縣,雖不會大建樹,但到底性命無礙,將來若有機會,亦可調回京中。
只是塵晚不知,這個機會到底需要等待多久?
她這些年收權擅專,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有那個機會,可她夜深人靜之時總忍不住去想,若是…若是宋卿卿還在的話,興許這一困局早就破解開來。
她總那般聰慧,總比她更適合那個位置。
「或許…」塵晚想到了什麼,輕輕道,「或許是我等同類尚且不夠優秀,無法服眾。」亦無法讓男子心服口服。
謝酒點頭,亦道:「古今中外,傳世幾千年,出名的多為男子。」
史書上記載的多為男子,她們這般想,並不意外。
但宋卿卿不吃這套,聞言便反問道:「為何要夠優秀?」
塵晚被她問住了,謝酒亦懵了。
對啊,為何…非要足夠優秀?
宋卿卿支著下巴道:「憑什麼德不匹位,尸位素餐的男子那麼多,而女子出頭就得靠能力?」
她坐在椅子上笑地輕緩,語氣卻是那般狂妄:「人生來並非平等,家世,環境,雙親,相貌等等都是老天爺說了算的,而男子之行事,多可利用這些,怎麼到了女子這裡就單單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了?——豈不是太不公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