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中,她與聖上步行數千步,手中所執火把愈來愈暗,周遭二人的腳步聲慢慢的好像響在了耳邊——究竟是多深的地下,好像要通到了陰曹地府那樣。
走了大半個時辰,眼前的道路才終於開闊了起來。
那是一個數十丈的深坑,坑中積著清到發亮的水,細看卻又帶著詭異的紅,而坑正中之上又釣著一副懸棺,懸棺帶數十根鐵鏈鎖著,棺底透明。
裡面躺了一個相貌端莊,烏髮紅唇的女人。
是太后的模樣。
她好像只是睡著了。
謝酒嚇得跪在了地上,她回到京都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按照禮部的章程,駕崩之後的太后早已應當入先帝寢陵,與先帝合葬。
而不是在這,無法入土為安。
謝酒想要行禮跪拜,卻被雙目赤紅的聖上一把拽了起來,「她還沒有死!」
聖上已經瘋了,她那張本就顯得有些薄情寡義的臉因為悲傷而消瘦到了癲狂,「我有辦法讓她復活,我要讓她活過來。」
「聖上!」謝酒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太后她已經……」
「不!!!」
聖上忽然低聲笑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溫柔了很多,「我怕她死,我早知道她可能會死,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要讓她活過來,她還那麼年輕,說好了要與我一起變老,她憑什麼要丟下我獨自走掉?我,我不同意…我要讓她活過來,你知道我有辦法讓她活過來…」
可人死如燈滅,如何教人死而復生呢?
謝酒不忍心戳穿聖上的謊言,可聖上卻道,「你以為我在說瘋話對不對?不,我有辦法讓她活過來的,我要跟她換命——」
謝酒大驚:「聖上!!!」
那個皇帝卻已經神志不清醒了,「趙承庸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都能死而復生,我的宋晚為什麼不可以!?」
趙承庸便是先帝的名諱。
聽聞先帝當年年少時落過水,得了一場大病,差點喪命,醒來之後便性情大變,好像換了一個人。
謝酒被皇帝無情地丟在了地上,那個年輕但是背影卻有些佝僂了的皇帝,身子隱在了光面,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皇帝道:「我一定要讓她活過來,要讓這天下按照她的意願所運轉,什麼狗屁人倫綱常,什麼狗屁皇帝之位,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