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出人情緒不對勁,白澤悠悠啟唇:「心情不好?」
嘉萊不語。
他繼續說,「如果感覺害怕了,咱現在就可以掉頭回去,這又不丟人。」
嘉萊終於開口,低聲警告,「你今天敢掉頭回去試試看。」
白澤略微揚唇,「別就知道窩裡橫。」
嘉萊挑眉,「你說什麼?我剛沒聽清,你再重複一遍。」
白澤:「我說,吳充那人吃軟不吃硬,你待會進去千萬別和他槓,聽明白沒有?」
「你是怕我吃虧嗎?」
「我是擔心他那副老身子骨吃不消,畢竟你沈嘉萊本事可大了。」
嘉萊笑罵一句,「有病。」
瞧著人臉上總算有些悅色,白澤雖說挨了聲罵,但也不虧。
他單手撐住方向盤,右手攬過嘉萊置於大腿處的左手,卻被嘉萊向後一避,「開車注意力集中點,別單手開車。」
白澤看向前方,眉梢輕挑,閒散道:「你確定?」
嘉萊咬了下唇瓣,其實她也有點想的,「那……只許這次,下不為例。」
白澤知道她想表達什麼,但他實在忍不住想逗她,「什麼叫下不為例,意思是下次就不可以牽手了?」
「我是說下次不可以單手開車。」
白澤略帶痞氣地回,「哦……意思是我們下次還可以牽手是嗎?」
嘉萊話有暗諷,「白澤,你現在可真好滿足,吃點草就能飽。」
「你也知道餓我太久了?」
嘉萊:「打住,誰欠你的你找誰要去,別來找我。」
十指交纏,大掌包裹住小掌,白澤指腹輕輕摩挲著嘉萊手背,他說,「萊萊,你上次欠我那頓,我可以討回來嗎?」
趁等紅燈功夫,白澤扭頭看她,他眼眸幽黑,宛若月影下的一潭湖水,就是在這風平浪靜之下,嘉萊從裡面讀出了欲望。
白澤沙啞的嗓音迴蕩在狹窄的空間,「萊萊,你怎麼不說話了?」
嘉萊喉嚨吞咽兩下,手覆在額頭,「真沒想到你這麼記仇。」
早知道就不該輕易勾引他。
車子停在行政辦公樓前。
上台階時,白澤叮囑道,「別忘我在車上和你說的。」
「我知道,你要是看我真上頭了,就把我往一邊拉。」
路過中央大廳,嘉萊跟著他上二樓,停在一扇紅棕色的木質門前,白澤曲起食指,在門板上「扣扣——」兩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房間內擺放著一張辦公桌和幾盆盆栽,桌前的男人正襟危坐,看起來已年過半百,頭髮稀疏幾根分落在頭頂。
聽到開門聲,吳充露出他那一以貫之的笑容,直至看清來的人,他嘴角的弧度一下子收起,回眸淡聲說道,「白澤啊,你這次來又有什麼事啊?」
白澤還算得上客氣,「吳村長,我們這次來是關於茶園地。」
吳充清了清嗓子,沒抬眼,「茶園地怎麼了?」
「前幾天找了位培育土壤的專家過來看了看,他說桃花村的茶園地改造至少需要四百萬。」
聽到「四百萬」這個數字,吳充稀眉跳了跳。
白澤接著說,「您也知道茶園地土壤改造這事關乎民生,所以您能不能向上級請示請示,申請財政撥款,我相信桃花村的村民都會感謝您的。」
吳充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緩了口氣,「桃花村這個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白澤:「所以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是嗎?」
吳充搖頭:「看桃花村這樣我也十分痛心。」
嘉萊這時插上一嘴,「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桃花村被夷為平地,村民們無家可歸是嗎?」
看到嘉萊時,吳充略一吃驚,仿佛在說,這人是從哪兒蹦出來的,怎麼之前沒見過?
好歹見慣大風大浪,面對嘉萊質疑,他面色沒多大起伏,「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心裡怎麼想的,可我也是沒辦法啊,那你教教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向上面請求財政撥款,政府帶頭做表率,挨家挨戶改良土壤,等明年夏天第一批茶上市。」
嘉萊說話語氣有些沖,吳充也有些掛臉色。
白澤伸出胳膊將她攔在身後,商量著,「吳村長,您也在桃花村住一輩子,內心應該清楚這茶園有多重要,許多茶農都指望這幾畝地吃飯。」
吳充眉頭鬆動幾分。
白澤接著說:「現在上面最多能撥多少?」
吳充頓了頓,伸出一根手指,「最多一百萬,還得向上級層層批示。」
嘉萊:「那這些錢最短需要多久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