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吁了一口氣,問:「日用還是夜用?」
他熟悉這些是因為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替嘉萊買過幾次。
嘉萊告訴他,日用夜用各買一包。
從副駕出來,白澤開車離開,嘉萊笑著和他揮手再見。直至車子走遠,她深深吸了口氣,推開民宿大門。
前廳內,曉珊見人回來,喊了聲嘉萊姐。
嘉萊點頭,問:「人呢?」
「在哪。」她下巴指了指沙發的位置。
嘉萊凝望沙發方向,幾秒後緩緩啟唇,喊了聲媽。
曉珊並不感到詫異。
嘉萊長得和江夢有幾分相似,曉珊初次見她,腦子裡就不覺浮現出嘉萊的模樣。
走到半路,白澤突然想起嘉萊沒告訴她衛生巾什麼牌子,想給她打電話,摸了摸口袋,發現她手機還在自己兜里。
沒辦法,白澤只好原路返回。
江夢放下手中那本《如何教你五秒鐘識別神經病》,彎了彎嘴唇,扯出了眼尾處幾絲細小的紋路。
嘉萊:「媽,你怎麼來了?」
江夢:「萊萊,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曉珊還在場,有些話不好當面提,嘉萊想找個地方單獨和江夢談。
剛走出民宿,黑色吉普車迎面過來。
白澤從車裡出來,看到江夢,他眼眸晦澀幾分。
他喊了一聲江姨。
江夢臉上還是一貫的和藹,「阿澤啊,好多年沒見了,家裡人還好嗎?」
白澤扯唇,「挺好的。」
江夢:「這段時間感謝你照顧萊萊了,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他輕聲說:「應該的。」
嘉萊這時走到他跟前,拽了拽他衣袖,「你等我回來。」
白澤冷淡的聲音辨不出一絲情緒,「聽話,跟你媽走吧。」
嘉萊臉上有了不悅。
他又是這般語氣。
幾年前分手時就是這樣。
嘉萊:「我說,我會回來。」她再次重複,字字清晰,鑽進了白澤耳朵里。
腳好似灌鉛一般沉重,白澤留在原地無力追趕,只能一聲不吭看著嘉萊上車,看著車子駛離視線。
天空飄起了雨絲,落在他濃密的眼睫,他不敢眨眼,害怕一眨眼嘉萊徹底沒影。
這一幕頗像七年前分手。
嘉萊在雨中狂奔,如果她那時回眸,一定能發現白澤眼中的不舍與懊悔。
嘉萊不知道的是,七年前,江夢曾找過白澤。
當時兩人約在一家咖啡廳,白澤坐在她對面,江夢替他點了一杯咖啡。
她遞給白澤一個信封,裡面鼓鼓的,應該裝了不少錢。
江夢說:「阿澤,「萊萊要出國了。」
白澤低頭沉默著。
她繼續說:「你家的情況我都了解,這裡面是十萬塊錢,你先拿去用。」
白澤艱澀啟唇,聲音說不出的沙啞:「江姨,我不明白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夢解釋:「阿澤,你對萊萊的真心我知道。你也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明白,你在這裡她是不會走的。」
白澤呼吸漸重,這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江夢嘆了一口氣,「露霜那孩子確實讓人可憐,你以後要面對的是你媽的病情還有露霜的孩子,我不相信你可以給萊萊一個美好的生活。」
白澤手指狠狠陷入掌心,身上的黑色運動褲也被人攥出褶皺。他起身,明明全身散發出怒氣,但他還是壓抑住了,因為她是嘉萊的母親。
白澤:「江姨,你放心,我明白該怎麼做,這些錢你拿回去吧。」
桌上的咖啡沒碰一口,白澤走到前台,把咖啡結了帳,然後出門離開。
他的脊樑還是那般挺直,白澤也不允許自己彎下腰杆。
因為,他無需憐憫。
第25章 相擁
雨點不斷沖刷後視鏡, 白澤的身體輪廓依舊清晰。
嘉萊覺得沒必要找地方談了,直接現在說就可以。
「媽,我一個月前確診乳腺癌早期。」
她語速平緩, 仿佛事不關己,說話時眼睛還盯著後視鏡,瞧那個男人還沒有離開, 嘉萊輕微勾唇。
耳邊傳來一聲劇烈的急剎車, 覺得聲音太吵, 嘉萊撓了撓耳朵。
江夢眉頭皺成一團, 遮不住的埋怨,「萊萊……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