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飛光斂眸,他沒有再說話。
沈曼雲問:「你看不見它嗎?」
她這才意識到燕飛光的不對勁,暮蘭就這麼明晃晃地種在那裡,就算他看不見暮蘭,也該疑惑花架上根本沒有植物啊。
為什麼他會問這是什麼顏色的花?
燕飛光搖頭,他獨坐在花架上,肩上已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看不見,我辨認不出大多數植物。」他的聲音淡淡。
「為什麼?」沈曼雲追問。
她等來了漫長的沉默,燕飛光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沈曼雲說:「對不起。」
她可能又不小心問了很冒犯的問題。
「魂族奇怪的地方很多,你有疑問也不奇怪。」
這是燕飛光第一次直言承認了自己的魂族身份。
他半靠在沈曼雲放在花架上的躺椅休息,黑色的衣擺垂落在雪地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椅子的高度大小都與他的身材十分貼合,實際上,這張躺椅本來就是沈曼雲給暮蘭準備的。
暮蘭和燕飛光一模一樣,這張椅子當然也適合燕飛光躺著。
即便再好奇,沈曼雲也沒有再問他問題,她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
暮蘭在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與他相處的,平靜安謐,有著某種熨帖的默契。
沈曼雲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書很久,直到燕飛光起了身,她送他來到院外。
「明天你——」沈曼雲在他離開之前,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她想,如果燕飛光不介意的話也可以來她這裡坐坐,就這麼和他呆上一個下午,感覺也很不錯。
「嗯?」燕飛光低頭問她。
「明天你有空的話也可以過來……過來坐一坐……」沈曼雲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對燕飛光說。
燕飛光的眸底暗了暗:「明日不行。」
「哦,那也沒關係……」沈曼雲的聲音又輕了下來。
「明日要去洛都了。」燕飛光低聲說。
「啊……」沈曼雲反應過來,這樣平靜的時光並不多,實際上燕飛光的生活還是充滿危險的。
在這個世界裡,只有被保護著的人才會享有平靜的生活,比如無妄城裡的大多數人與魂族。
奮勇沖在前頭的人大多默不作聲,是他們將所有危險阻隔在城牆之外。
「會回來。」燕飛光對她說。
「嗯。」沈曼雲點點頭。
燕飛光走了出去,她慢慢將院門關上,腦袋抵在門上,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他一走,她又要經歷漫長的等待。
好在她知道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劇情里,燕飛光沒有再受上次那麼嚴重的傷。
當然普通的傷還是要受的,不過不會太糟糕。
「我不久之前聞到糖畫的味道了,所以喚你去見他。」
暮蘭的聲音在沈曼雲身後響起。
沈曼雲回頭看他,問:「燕飛光看不見植物,當初又是怎麼把暮蘭——也就是你從懸崖上摘下來的?」
「暮蘭是他為數不多能看到的花。」暮蘭回答,「所以他才會將它作為珍貴的禮物,送給洛都的她。」
「現在怎麼看不見你了呢?」沈曼雲還是疑惑。
暮蘭定定瞧著她:「雲巔上的花到了土裡,也就和凡物一樣了。」
沈曼雲感覺自己腦子亂極了,燕飛光身上藏著好多她不知道的秘密,引誘著她去發掘。
「他為什麼分辨不出植物?」
「有關於他事情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呢?」暮蘭反問。
沈曼雲有些委屈:「他不說呀。」
暮蘭望著她的純黑眼瞳泛起一點光,他注意到沈曼雲扁了扁嘴,應當是感到委屈了。
「我的姑娘。」他喚。
「嗯?」沈曼雲抬頭,她以為暮蘭要告訴她什麼秘密。
但暮蘭只是說:「來吃飯了。」
她的腳步挪了過去。
沈曼雲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關於燕飛光的事情。
她和他並不算太熟,他又怎麼會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呢?
——
時間過得很快,燕飛光去往洛都再次回來,中間也隔了快一年。
期間星闌還過了個生辰,沈曼雲覺得送他新衣服當生辰禮物總顯得有些沒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