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侍從:「送公主回宮去吧。」
洛玉樓被侍從護送回洛都。
但沈曼雲沒想到,她的車隊行至半途,後邊有兩個身影縱馬跟了上來。
洛玉樓穿著普通人的裙裳,通身沒有過多首飾,只有發間戴著當年沈曼雲贈給她的那枚髮簪。
她摘下自己帷帽,對著沈曼雲笑:「連霏,我偷偷溜出來的,你派來護送我回宮的人也不怎麼樣嘛。」
洛玉樓靠的自然不是她自己,她身後的那位侍女是一位高階修煉者,能力極強。
當年這位侍女能憑藉她遺留在繡品上的氣息找到她,就可見她掌握的法術有多強大。
「過來吧。」沈曼雲嘆氣。
洛玉樓和她坐在一輛馬車裡,她懷裡抱著一個錦盒。
「生辰禮物?」沈曼雲低頭問她。
「嗯。」洛玉樓點了點頭。
她確實將沈曼雲當做唯一的朋友了,洛都很大,但對於這位公主來說卻很孤獨。
無人可以理解當年沈曼雲提著北境王的頭顱歸來、將髮簪佩在她發間那一刻帶給洛玉樓的震撼。
所有人都將洛玉樓當做一個精美絕倫的物件,她價格高昂但並未無價,在某一個她會被評估成一件商品,去換取最大的利益。
但只有沈曼雲低頭對她說:「以後不會再有人送你去和親。」
洛玉樓抱著錦盒,側過頭看了一眼沈曼雲。
這位大司禮的側臉被夕陽照得模糊,長睫上盈著璀璨金光。
她心底藏著很多洛玉樓不知道的秘密,肩上扛著的是萬千百姓與整個國家,她一個人背負了太多複雜的事物。
蓋在她臉上的面具是世間無二的驚絕藝術品,但它也像枷鎖,把她的靈魂牢牢禁錮在這軀體裡。
責任像繭,快將她包裹得喘不過氣了,但她還要背著它,繼續往前行——往前行——走到地平線的盡頭也不停歇。
「你太累了。」洛玉樓說。
「如何呢?」沈曼雲反問。
那又如何呢?她問自己。
或許她應該做個像莫霆一樣無拘無束的人。
他心中沒有家國百姓,亦沒有善良道義。
他關心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想要追求的事物——比如她這個人。
為此,莫霆願以山河作賭,與她共謀天下。
莫霆很幸福,追求的過程亦是享受。
但她呢?
沈曼雲愣了一下,她回過神,對洛玉樓搖了搖頭。
「不累。」她說。
洛玉樓對著她笑了起來,她說:「連霏,那就好,連霏……」
沈曼雲看著她的笑容,忽然之間明白了自己一直努力的意義是什麼。
她只希望有更多人能過上富足快樂的生活,和當初的她一樣的人們,不該過得那麼苦。
即便只是一個笑容,那就足夠了。
她自己呢?
沈曼雲想,她已經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那個人。:
她捏了捏眉心,緩過神來,交代洛玉樓道:「等到了南疆,你隨便在生辰宴里走走就好了,不要離我太近。」
「為什麼?」洛玉樓疑惑。
「沒有為什麼,這是命令。」沈曼雲說。
「你命令我?」
「公主,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洛玉樓叉腰,瞪著沈曼雲,但她已經靠著馬車裡的床榻,睡了過去。
「餵——」洛玉樓推推她,沒有反應。
「小氣鬼!」洛玉樓嘟嘟囔囔,把送給沈曼雲的生辰禮物放在了她身邊。
——
生辰宴照常舉行,燕飛光提前來接她。
沈曼雲坐在轎輦之上,淡紫色的輕紗輕輕揚起,燕飛光守在她身前。
經過這些年的歷練,沈曼雲對於旁人的觀察來到細緻入微的地步。
她發現暫別洛都的燕飛光身上多了一層光。
以前的他是孤獨的,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像是在長夜裡漂泊的孤舟。
但現在,這艘孤舟似乎隱約看到了迷霧之海深處的燈塔,雖然他未曾靠近它,但這點光也足以讓他發生些許細微的改變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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