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闌明顯在這一途上更有天賦,在發現自己確實不適合戰場後,他也樂於用這樣的方式來幫助沈曼雲。
皇家學會在他的領導下很快發展,而他也逐漸習慣了自己的新名字——洛既白。
既白與星闌,都是天將明的意思。
一個名字從黑暗而來,另一個名字卻向光明而去。
星闌在工作之餘,也在研究讓沈曼雲恢復記憶的辦法。
他將沈曼雲在無妄城的故事寫在書頁之上,將它送給沈曼雲。
但遠在北境的沈曼雲打開書頁後,只能看見空白的頁面。
那些星闌認真寫下的過去,在她翻開它的一瞬間消弭殆盡。
她給星闌回信:「書是空的。」
而後,她捧著這本空白的書,坐在北境荒涼的月下,低頭翻看著。
仿佛翻這本書,她就能想像到以前的時光。
她究竟有多深邃雋永的過去,才能讓這樣的一位少年義無反顧地跟著自己呢?
現在,她有很多誓死追隨自己的夥伴,他們的忠誠堅定與星闌一模一樣。
但……遠在無妄城那個手上有著薄繭的她,卻比現在的自己弱小很多。
或許她沒有能言善辯的口舌,沒有殺伐果斷的堅定內核,沒有冠絕天下的法術,更沒有千錘百鍊的經驗。
可就是那樣普通的她,也在努力向身邊的人散發著善意。
真好啊……
沈曼雲看著天上雪紛紛落下,枕著屋頂上的冰,抱著一本無字的書,一顆心仿佛找到了歸處。
——
北境的戰事持續了快十年,待凱旋之時,所有人都滿面滄桑。
歸去的路上,亂靈風暴來襲。
雖然沒有傷及沈曼雲手底下的士兵,但也讓沈曼雲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亂靈風暴越來越頻繁了。
她知道魂族與亂靈風暴的關係,蔓延的戰事讓人們心中的負面情緒越來越多。
這些邪惡的力量仿佛滾雪球一樣成長得越來越可怕。
奇怪的是,亂靈風暴始終沒有踏過最後一條底線,夢石依舊能守護大家的安全。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力量一直在壓制著亂靈風暴背後的邪魔,讓它無法衝破封印。
沈曼雲對此感到好奇,她想,自己該回洛都和星闌討論一下這奇怪的現象了。
燕飛光沒有回洛都,他一個人騎著黑馬,往無妄城的方向奔去。
他連身上的傷都沒來得及處理——但沈曼雲也知道,沒有什麼人能治療他。
能治療他的人在遙遠的無妄城。
沈曼雲與燕飛光在北境之前走向兩條不同的路。
回了無妄城,沈曼雲拿到些與亂靈風暴有關的記錄。
她發現亂靈風暴出現的時機確實與莫霆那邊提供的信息一樣。
只有殺了魂族才能解決亂靈風暴嗎?
沈曼雲一開始答應莫霆的計劃,說讓魂族活下去,而她與他一起趁著亂世將洛朝推翻,最開始也不過是為了保護魂族。
現在戰事平歇,天下即將成為她的掌中之物,到最後要來解決亂靈風暴了。
但——當真要殺了這些魂族嗎?
沈曼雲不想,所以對莫家那邊繼續拖延下去,這邊她與星闌開始研究起解決辦法。
「我知道的,我們魂族就是被製造出來的,那些資質差些的會被魂體奪去記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變成魂族的。」
「但是我記得,有很多人都記得,我們曾經是那座城裡的流民,被送到了一處神秘的空間。」
「在那裡,我們被迫與一種奇特的力量共鳴,那些邪魔寄居在我的靈魂之中,每時每刻都要我與它徹底融合,我會獲得無上的力量。」
「它折磨我的靈魂,有好幾個瞬間我都要向它妥協,但是……但是……」
星闌對沈曼雲描述自己還在莫家研究空間那裡的感受:「但是,我後來看到了城主。」
「他被關在監牢的最深處,我們其實根本沒辦法見面。」
「但在某一天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我枕邊開出了一朵小小的花,它是金色的——這是我在監牢里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
「這朵花順著藤蔓生長而來,它陪伴在我的枕邊,讓我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是有花的。」
「我靈魂里暴動的魂體被這朵花安撫下去,這朵花上閃爍的光芒與給我的感受就很像……很像你。」
「我知道,這朵花開遍了整個監牢,每天來檢查的守衛發現不了它,因為它是精神層面的植物。」
「後來城主也會通過這朵花和我交流,他告訴我他會救我們出去,我們都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