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的妻子楊曼跪在床邊,她的面前擺著一個瓷白的骨灰盒。
那是黎煦的骨灰盒,是去年女兒火化之後,他和楊曼親自為女兒挑選的。
骨灰盒是上等的白瓷,上面畫了女兒生前最喜歡的風鈴草。
可楊曼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去墓園將女兒的骨灰盒取了出來,放在家裡,做這種詭異的儀式。
現在骨灰盒已經打開,那尊深夜嚇了黎飛航無數次的觀音像就被楊曼放在骨灰盒裡。
楊曼先是朝著觀音像拜了三拜。
而後又拿來小刀,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劃開一道口子。
她將受傷的手指懸在觀音像上,擠出幾滴血。
血液滴落在觀音像的白瓷上,卻沒有往下墜,而是被觀音像吸收。
楊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液消失,並未露出恐懼的表情,反而揚起嘴角,笑得十分癲狂。
她的眼睛裡閃動著瘋狂的喜悅,嘴裡喃喃自語:「觀音菩薩吸了我的血了,哈哈哈,觀音菩薩吸了我的血了。」
「祂答應我了。」
「哈哈哈哈哈,祂答應我把我的煦煦還給我了!」
楊曼笑著笑著,便捂著自己的臉嗚嗚地哭出聲來。
「煦煦,你再等等,等媽媽拿到爸爸的血,你就能回到我們身邊了。」
黎飛航偷偷看著眼前的一切,卻並未聲張。
又看了一眼掩面大哭的楊曼一眼,他眼中的憤怒和不理解已然徹底退去。
黎飛航這才知道,楊曼一直都沒有從女兒的死亡中走出來。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想要一個孩子,而是為了煦煦可以回來。
蘇大師不是說女兒的靈魂還在家裡嗎?
那……
黎飛航胸中忽然湧起濃烈的希冀來,他再次看向那尊放在黎煦骨灰盒裡的觀音像時,眸光里涌動著和妻子楊曼一樣的瘋狂。
是不是照著妻子的做法繼續下去,這尊觀音像就能將他們的女兒完完整整地送回他們身邊呢?
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它便像藤蔓一樣潛滋暗長,瞬間占據了黎飛航所有的思緒。
黎飛航咬咬牙,忽然打開了房門。
楊曼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猛地轉過身來,看到進來的是黎飛航,她只微微皺了皺眉頭,並未感到心虛或者驚慌失措。
楊曼:「你怎麼回來了?」
黎飛航幾步走到楊曼身邊,蹲下伸手攬住妻子的肩膀,沉聲問道:「真的只要滴了我的血,它就能把我們的女兒完完整整地送回來?」
楊曼一聽便知道黎飛航什麼都看到了。
諷刺似地輕笑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還為了這個特意辭職去蘇槿的工作室上班,怎麼?現在又相信我了?」
「你要是早點和我說這種辦法能讓煦煦回來,我何至於不相信你?」黎飛航為自己辯解道,「而且……」
他湊到楊曼耳邊小聲說道:「我聽蘇槿說,煦煦沒有走,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也正是因此,黎飛航才會相信楊曼這麼做是可以把煦煦找回來的。
「真的?」楊曼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黎飛航:「嗯。」
楊曼瞬時間驚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看看黎飛航,又看看女兒擺在書桌上的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只有十六七歲,正處於青春年華,她穿著寬大的運動校服,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面上的笑容燦爛開朗。
她的女兒離開時,才十七歲啊,還沒過十八歲的生日,還不算成人,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所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一定要讓女兒回來!
想到這裡,楊曼忽然抓住黎飛航的手,聲音略顯癲狂:「飛航,快!快把你的手指割開,就差你的血了!只要你把你的血滴在觀音菩薩上,不用多久,女兒就會回來了!」
她一手握著黎飛航的手,一手握著小刀,也不管黎飛航同不同意,就要用刀劃開他的手。
黎飛航沒有反抗。
他同樣瘋狂地看著鋒利的刀刃劃開自己的皮膚,任由鮮紅的血液從手指上滴落在觀音像的白瓷上。
同樣的畫面再次發生。
白瓷將黎飛航的血吸得乾乾淨淨。
楊曼看到這個畫面,轉身緊緊地抱住黎飛航,眼淚瞬間浸濕他的脖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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