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懷安嗓音乾澀起來,不敢去想大姐問這話背後的含義,他只能將自己先前的理由再次說了出來,「就是、就是太悶了,也想出來走走。」
「是嗎?」儀妃語氣輕柔,「本宮還以為,你是想要叫本宮不要上那座小橋呢。」
砰的一下,楊懷安心臟像是被炸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姐……大姐她在說什麼?
小橋?
大姐她知道那座小橋不能上?
楊懷安抬頭看向站在大姐身後站著的穿綠衣的宮女,他記得對方名叫綠袖,在大姐身邊很多年了,早在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綠袖就已經跟在了大姐身邊,綠袖像是也看到了楊懷安在看她,她對楊懷安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眼神卻是淡漠的。
一瞬間,關於之前為何那小橋一直沒出事的疑惑,為何慕鈺當時會沖自己笑得那麼甜的原因,立刻迎刃而解了。
楊懷安不敢置信的道:「你、你們這是在試探我?t根本就沒有皇后的人要對大姐出手一事?」
當時跟綠袖商量的那位宮女,看著很是陌生,楊懷安並不認識,但他也沒生疑,他對皇后宮中的人並不熟,再說了,哪有人幹壞事還找自己身邊宮中都熟悉的人去商量啊。
更讓楊懷安難以接受的事,被考驗的只有他一個,慕鈺竟然是早就知情的人!
一想到自己這些天的表現,慕鈺看在眼裡,心中還不知道怎麼恥笑自己呢,楊懷安就忍不住漲得滿臉通紅,「你也這樣測試過慕鈺?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弟弟?」
明明他才是儀妃的堂弟,卻被一個外人給牢牢的壓在頭上。
儀妃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她就坐在那,但眼神中的冰冷讓楊懷安瞬間回過神來,不管他和慕鈺往日有多少矛盾,當下,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他面臨的是,大姐讓人試探他,但他並沒有通過試探,而是想要讓大姐流產。
他臉色蒼白起來,在這一刻,楊懷安一下就能夠想到儀妃肚子已經有五個多月大了,比尋常的流產後果要更加嚴重,也想起大姐今天多次叫了自己,應該是在給他機會。
越是想,楊懷安身上溫度就越發冰冷。
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大姐,是我錯了。」
儀妃滿是不解,「我很好奇,一個女人當真就有那麼重要,為此你不惜想要害死本宮,連楊家都不顧了,難不成你認為沒了本宮,楊家還能這般風光,你還能在太醫院繼續這般瀟灑嗎?」說完儀妃想了一下那個場景,以皇上的重情來說,她要是死了,楊家說不準還真能繼續風光。
甚至於在她死後,為了不讓楊家人受他人欺負,皇上指不定還會變本加厲的對楊家好。
可以說,她一死,楊家瞬間飛升。
儀妃默了。
「不。」不管楊懷安連忙否決,極力為自己辯解著,他向來都知道大姐並不是軟和的性子,就算他們是一家人,這個時候,楊懷安也不知道大姐會不會饒過他,他緊張的臉上汗水直流,「大姐,我沒想過要你的命,今天突然趕到那邊,也是擔心你落水後被人救治不及時,怕你有性命之危,想著我若是在,也好早些幫你。」
「哦?」儀妃繞有興趣的問道:「那大姐是不是還該感謝你?感謝你在兩個多月前就知道姜美人想要利用你對我腹中胎兒動手,你愣是猶豫到我肚子大了,一出手就能一屍兩命的程度,才終於下定決心選擇自己的心上人了?」
越是說,儀妃越是皺眉,怎麼這事情越是往下捋就感覺越噁心了。
楊懷安也是愣了,他先前猶豫的時候,只想著自己的痛苦,在大姐和心上人之間掙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在儀妃的解讀下,竟然成了這副樣子。
「不。」楊懷安想要辯解,卻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於是他只能吶吶的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想過要害大姐你死,我沒有。」
儀妃本來來問楊懷安,一個是擔心哪裡有誤會,儘管她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另一個也是想看看楊懷安到底是怎麼想的。
但現在看著對方癱在地上,滿是狼狽和驚慌的模樣,儀妃瞬間就清楚了,哪有她想的那麼多別的理由,無非就是自私罷了。
把自己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所以對她這個隔房的堂姐不在意也就不在意了,以楊懷安以往清高的表現,說不定還認為他能有那樣的地位,是他靠自己就能得到的,反倒是加上她,連累了楊懷安,讓人以為他是走後門的。
儀妃冷聲道:「可惜了,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實際上,你那情人也並沒有懷孕。」
楊懷安怔住,「什、什麼?」
他有些不敢相信儀妃的話。
看他這般,儀妃反倒是笑了起來,「你可知道,除夕夜宴那一晚,姜美人也就只離開過宴會一小會兒,那點時間壓根都不夠她回霞飛殿一次,當時在外面還全程有兩個妃嬪陪著她一起說話,你在霞飛殿發生關係的那人,可不是你的小情人,而是她身邊的一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