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甚?收拾你呀!」宋鶴鳴一笑帶著一股子妖冶的味道。
關竹心歪著頭看他。
「小侯爺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宋鶴鳴神色一頓,然後撩袍坐下。
「哪裡怪?」
那年小姐染上天花,因當時政令所有得天花的人都不能留在京城。小姐被挪到莊子上,不到半個月染上天花的小侯爺也被送了過來。
病好了後,她跟侯爺和小姐滿莊子瘋跑,那時阿壽還沒在小侯爺跟前伺候呢。所以他們也算從小相識。
小侯爺這個人怎麼說呢?就是割裂感很強的,他的人生仿佛是被拼接過的一樣。
在莊子上,他說他的武藝是他小叔叔教的,他的志向是像他小叔叔那樣,成為大將軍,保家衛國。
三年之後他小叔叔戰死,他承了他的爵位卻沒有承他的志向。
他被宋國公夫婦帶到邊關生活了三年,十五歲回京時,反而成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和渾渾噩噩靠著祖蔭過日子的勛貴子弟沒什麼兩樣。
他那位小叔叔,竹心小時候有幸見過一面,當時只覺得封狼居胥的霍去病從此有了臉。可剛剛他的那個眼神,像極了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將軍。
「怪好看的。」
關竹心試圖用土味情話來矇混過關。
少年的臉沒有變紅,反而更加的冷了。
這樣竹心很下不來台。
「差不多得了,我救了你,你還跟我擺臉色,前天要不是因為我……」
宋鶴鳴打斷她的話,「你是怎麼知道王公子會死的?」
「阿壽說你被拌在裡面了,讓我想個法子。」又轉頭對阿壽說,「你家主子是怎麼了?被罰了?拿我撒哪門子氣!」
宋鶴鳴面沉如水,「你既能讓我從醉仙樓里出來又能讓我免去責罰。這樣的聰明,幫我辦件事吧。」
「這是謝禮。」
宋鶴鳴把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桌子上。
關竹心眼睛冒著光擺弄起桌子上的那張銀票。
「既然是要求我,還嚇唬我,到底什麼事?」
「我想讓你想個法子,毀了張五娘的婚事。」
「啥?張五娘是誰?」
「京兆府副使張大人的女兒。我想讓你在不損其清譽的情況下,攪黃她的婚事。」
竹心眯著眼睛打量著小侯爺,這位張五娘不會是他的心上人吧。
「那她定親對象是……?」
「你肯定不認識,京兆尹喬大人家的大公子,八品的戶部書令史喬子舒。」
這個她還真認識,還跟他坐過一輛馬車。原來這個倒霉蛋叫喬子舒。
看小侯爺勢在必行的架勢。若是別人來辦只怕那個倒霉蛋會倒大霉,還是先拖著吧。
「女方父親是男方父親的下屬。這事就更不好辦了。如果我辦成此事想和小侯爺討個彩頭,如何?」
宋鶴鳴挑了挑眉。「什麼彩頭?」
「宋徐兩家有意結親,若是奴婢僥倖辦成此事,你把和小姐的親事推去了,如何?」你有張五娘了,也得讓你知道我家小姐也不中意你。
宋鶴鳴陰惻惻地笑了聲,「既要討個彩頭,那我也加上一注。現下正在找謀害張小公子的兇手。若辦不成事,就推你出去頂包。大齊自開國以來還沒人能從昭獄裡活著出來的,就以徐老太太壽辰為限。」
「小侯爺你說真的嗎?」竹心聲音顫了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然是真的,我小舅舅也牽扯其中,真的挺需要找個人來頂包的。而且我若真拿你頂包,和徐家的親事自然也成不了了。」
宋鶴鳴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不是在取她性命一樣。
竹心把銀票又拍回桌子上。
「這差事,奴婢辦不了。錢,奴婢不要了。」
「那就現在送你去昭獄。」
宋鶴鳴看著竹心,眼睛裡沒有任何溫度,仿佛是從未相識的陌生人一樣。
關竹心重新拿起桌子上的五十兩銀票,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奴婢定當竭盡全力,將此事辦好。」
關竹心轉身要走被阿壽拉住。
「少爺,這是為何呀?」
宋鶴鳴明明在坐著,卻好似居高臨下俯身看著螻蟻。
「從今以後別叫少爺,叫侯爺。」
而竹心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阿壽的手甩開。
阿壽愣在原地,喃喃自語:「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關竹心打發走了車夫老王,一個人站在街上,看著街上的人,他們都有要去的方向,那她的方向在哪裡?
為了點賞錢沾沾自喜,為了府里地位明爭暗鬥。每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可依舊逃不過被上位者隨意打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