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機有點卡，很快上頭的彈窗就開始出現了一大堆消息。
有兩三條未接電話。
是A市的公安局。
白茶愣了一下，在茫然和忐忑中，點開了未接電話，回撥了回去。
她本來剛休息好的精神，又開始出現了波動。
「喂，你好！」
「你好……」白茶聲音沙啞，幾乎發不出聲音。
「你們今天給我打電話，我沒有收到……」
她說的很艱難。
「哦，您就是顧女士吧，你好，我們是A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我的警號是……」
「是這樣的，我們今天下午17:55在城郊發現了一具屍體，好像是您的父親，通過恢復手機信息，得到的您的聯繫方式，一開始沒聯繫到您，我們還在想辦法。」
白茶瞳孔微縮，有些茫然又震驚的呆在了那裡。
她像是沒聽清楚對面在說什麼一樣，一瞬間只覺得眼前一黑，坐都坐不住。
「你說……什麼？」她本來聲音就很難發出來，此刻說出的話，其實只有她自己能聽清。
「不好意思顧女士，我沒有聽清你在說什麼，是這樣的，如果您方便的話現在來一趟吧，地址是……」
白茶說了一聲好，但還是只有她自己能聽清，她掛斷了電話，呆坐在那裡。
她不知道坐在那兒發了多久的呆，忽然猛的一個回神，拿起手機和外套沖了出去。
此時外面已經是寒風凜冽。
天空變得陰沉。
天氣預報里顯示未來三天都有雨夾雪。
白茶的電動車還在公司，她在樓下茫然了一下之後就快速的朝著小區門口跑去。
冷風中的奔跑讓她的臉頰被風吹得生疼，很快就凍得發紅。
可她無知無覺。
快跑到門口的時候，她終於有些跑不動的停下來，捂著心臟大口的喘息。
她本人的身體素質真的不好。
心臟跳動的速度太快了，人都要喘不過來了。
冷風不斷的從口中灌入胸腹，她緩緩地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
從外人看來她，她是悲傷的。
她自己知道，她就是借著這個機會緩緩。
體力太差了。
顧柏雪身體素質怎麼樣她不知道，但是健康的身體總比她強。
好在這兩天本來精神就不佳，也生病了，身體狀態不好，也還在正常解釋範圍里。
等到心臟逐漸的平復下來。
白茶這才站起身，此時已經是晚上8:20，小區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冬天本來黑的也早。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出了小區打了一輛車。
在等車的過程中，她不停的啃指甲。
指甲已經被她啃得禿的不能再啃了，她就改成了咬手指頭，在手指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牙印。
儘管如此，也不能緩解半分她心頭的焦慮，她在原地不停的轉圈跺腳，不停的看手機，又不知道在看什麼。
直到某一刻，她忽然顫抖著手，流著眼淚打開了手機列表，點開了備註為爸爸的好友。
白茶死死的咬著手，聲音已經發不出來什麼哭聲。
外面的溫度是零下，眼淚流下來之後很快就在睫毛上結下了冰，又被溫熱的眼淚重新沖刷融化。
車終於到了。
白茶上了車。
司機從後視鏡看她狀態不對，去的又是公安局，道：「你沒事吧？是家裡人出事了？你別急呀姑娘，別咬自己了。」
白茶像是終於驚醒那樣，看向對方。
「唉，這年頭都有不容易的地方，現在外面結冰了，不過你放心，我儘快帶你趕過去。」
司機常年接人，一眼就看出來白茶的狀態，便出聲安慰。
白茶得到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像是所有的情緒忽然找到了新的發泄口一樣。
她哭著說：「我……我爸爸死了……」
或許是終於喊出了那兩個字，她崩潰的捂著臉不停的重複。
「我爸爸死了……」
「他怎麼會死……」
「我沒有爸爸了……」
「我連爸爸都沒有了……」
司機聞言陷入沉默。
他很快又嘆了口氣。
「如果你爸爸在天有靈的話，他不會想看到你那麼痛苦的。」
說著，他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痛苦。
可惜這句話並不能起到什麼太多的安慰作用，司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默默的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