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凊斕臉色變得極難看,心底越來越冷。
她中的是香毒, 聞到絳霄燃的「神香」會有意識混亂犯癔症,聞不到會犯癮症。
從最開始被囚禁在天玄宮, 也都是天玄宮的人出面。
這讓她對顏禥還抱著希望。
現在的情況,再明白不過了,自己剛才喝的藥里怕是有香毒差不多的成分。
口口聲聲為她健康擔憂, 要請名醫來給她看診的顏禥讓人送來的湯藥里,也含有毒。
顏凊斕到紫宸殿時,顏禥身邊的李公公帶了兩個小太監提了食盒也來了紫宸殿。
「殿下, 陛下差人送來的春梨和桑葚, 是新上貢的, 極新鮮,陛下看著好,第一個想到殿下,特地差了老奴給殿下送來。」那李公公對顏凊斕說道。
顏凊斕手在袖子下攥緊。
顏禥常差李公公送東西,宮裡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緊著她。
現在似乎還是如此。
「代本宮多謝陛下。李公公,今日的湯藥苦了許多,可是更換了藥方?」顏凊斕輕聲問了句。
「殿下,最近並未更換藥方。殿下的藥,都是陛下差人配好,讓老奴監督著熬成的。這幾日未有變化。」李公公立刻說,很篤定。
「許是我嘴巴里苦,那這些果子送來的正是時候。」顏凊斕輕聲說,聲音不覺又低了許多。
李公公客套了幾句,顏凊斕擺手讓人走了。
顏凊斕屏退左右,手指按在了太陽穴,垂頭獨坐在偌大的紫宸殿大殿內。
極力想要壓下去的癮症還是一點點冒頭,折磨著顏凊斕的五感。
這些感覺相對顏凊斕犯癮症最厲害的時候算是輕症,顏凊斕還是可以忍受的,並沒有失去神志。
只是心裡空漠了一大片,血淋淋的現實將她心裡存的那點希望,那點僥倖,撕碎的徹底。
絳霄是顏凊斕在冷宮時認識的,也是同甘共苦過的,她的背叛,顏凊斕也難受過。
對於再接觸的人很難再信任。
但是心裡還有一處信任是給顏禥留的。
此時卻全都崩塌了。
去年一次風寒後,她的身體便有些不太好了。
從那時起,顏禥就派了李公公給她送藥。
恐怕自那時候起,她就開始被下毒了。
顏禥可以為了寵妃,將她送的禮物隨意處置。
可以對她不精心,沒看出宮裡的長公主真假。
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想要她死,給她下毒,卻是如利刃插在了顏凊斕的心臟上。
她和顏禥的母妃因美貌得寵,並無勢力,後被陷害,他們跟著母妃一起入了冷宮,從小相依為命。
她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堅不可摧。
卻原來這麼單薄。
此時,顏凊斕的心情似回到了十多年前,母妃去世之時的情形。
「殿下!」一個聲音將顏凊斕從情緒里拉了出來。
是晏子桑來了。
「外面情況如何了?」顏凊斕強自冷靜下來問道。
「殿下,溫灼瑾摔下馬後,被人扶著送去太醫院了,應該並無大礙,還能走動,只是後面再未曾見到。馬球比賽是北晉贏了,彩頭分給了馬球隊的貴女們,鬼工球被禮部尚書家的二小姐選走了。周圍人太多,暫時沒找到機會拿來。屬下回來給殿下復命,已差人盯著尚書家二小姐,等出宮了,屬下便找機會將鬼工球拿回來。」
晏子桑說道。
晏子桑說的話讓顏凊斕稍微鬆了口氣。
鬼工球還在北晉這邊就好,若是意外賞賜給了北羌那情況就更糟糕了。
溫灼瑾被及時送去太醫院,受傷不大,也讓顏凊斕放下了懸著的心。
「好。我讓慧心帶著回去便好,你去盯著,務必今天便將鬼工球拿回來。」顏凊斕緩了口氣說道。
晏子桑立刻安排人帶顏凊斕潛出宮,他則去跟蹤尚書家的二小姐。
進出宮門有很多方式,顏凊斕跟著的是出宮辦事的小太監的馬車。
臨近傍晚,溫度降了下來。
顏凊斕在馬車內被癮症一點點的折磨,身體從露出的皮膚到包裹在衣服下的骨肉,都感覺很冷。
顏凊斕很想儘快回到斕園,想見到溫灼瑾。
只是顏凊斕到斕園時,溫灼瑾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