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往後一靠,靠在樹上,「傻丫頭。」
凌悅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了下去,輕嗅著對方長公主身上的梅花香氣,凌悅的心靜了許多,她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總以為再沒機會,如今長公主也擁有前世的記憶,正好解答她心中的困惑。
她悄悄抬眼卻見長公主在假寐,有些心疼地伸手替她整理鬢髮,「前世之時,殿下為何會愛上我?」
即便是現在,凌悅還有這個困惑。
長公主睜開眼,思緒在憶海中飄蕩,最後回到了前世的某一瞬。
毒素髮作時會很難熬,但也成了習慣,她的身邊不存在什麼心腹和身邊人,唯有痛苦與之長伴,她像往常一樣找好了藏身的地方,可惜那次發作猛烈,出了紕漏。
她硬壓下毒素但意識卻逐漸昏沉,差一點就被刺客割了喉嚨,她已做好重傷換命的準備,卻沒想到那刺客在她眼前被貫穿,而貫穿刺客胸膛的人便是凌悅。
那時凌悅傷了眼睛正在京中休養,眼上纏著白紗淡定收了手中長矛,她矮身伸手,似乎怕這份血t腥嚇到了人,又將長矛藏至身後,「沒事了。」
此前長公主不曾關注過凌悅的相貌,但是那一次,即便意識模糊,對方的臉在她眼中依舊清晰。
見人沒伸手,凌悅覺得自己有些唐突,於是背過身站定,聲音放得更輕:「這附近不是很太平,姑娘還走得動嗎?」
依舊沒有回話,凌悅又自言自語道:「抱歉,不知姑娘不會說話。」
長公主:「……」
想起過往仍舊覺得好笑,長公主心中的鬱氣稍微消散些,她睜開眼發現今夜的月光同前世那時毫無差別,「前世你被人暗算,眼睛曾有一段時間看不太清楚,可你京中休養也閒不住,你還記得嗎?那次你救了一個啞女。「
凌悅不太記得了,她記得是有這麼一段時間,但她閒的無聊救的人太多,也不記得到底救沒救。
這又是一個難題,凌悅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說她記得,還是說不記得好?
撒謊的話會被發現的吧……
可沉默何嘗不是一種回答,長公主有些憋悶又覺得對方不需要想起那麼多,最後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變成一種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情感,酸澀中帶著甜蜜。
「傻丫頭,我不想讓你變成瘋子,你上一輩子夠苦了不是嗎?」
因為凌悅的存在,長公主對未來才有了憧憬,有了各種各樣的情緒,覺得這人世間也不是那樣無聊。
其實她也想過,變成瘋子也好,反正這藍天之下的人都是瘋子,也許她們瘋了才算是真正的正常人。
可長公主捨不得,記憶中的凌悅那樣好,她不該變成瘋子。
凌悅定定看著她,看著她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又抬手迅速擦去,風將淚水吹乾,除了微紅的眼眶外再也找不到她哭過的證據。
所以凌悅害怕了,她心疼對方遭遇的一切,「殿下曾問我,可曾為自己考慮過什麼,那這個問題我也想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