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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清淚從女生蒼白的臉上刷的落下,滑過烏青黑眼圈,情緒明顯崩潰。

苗荼隱隱有了猜測,心猛地一沉。

女生話說的難聽,老黃面子掛不住,怒拍講桌:「我分組花了多少時間精力,你說換就換,把我這個班主任當什麼!」

王藝璇眼淚掉的更凶,不甘示弱吼回去:「那你看誰想和他一組,讓他們組隊不就行了!」

說完她將手裡書本一丟,捂臉從教室後門衝出去。

「......」

突發事件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班長跑出去追人,老黃臉色鐵青離開班級,留下教室里一臉茫然的學生們。

很快,王藝璇在兩個女生的攙扶中回班,眾人紛紛圍上來安慰,手忙腳亂地遞紙,幾個男生還故意扮丑,逗得女生忍不住笑出聲。

全程旁觀的苗荼只覺得渾身冰冷。

陳亦揚在女生回班時就憤然離席,附近同學都跑去安慰王藝璇,靠窗的後排角落清冷無人。

苗荼遲遲沒有回頭,縮頭烏龜般深深埋頭,握筆的手都在抖。

她不敢看徐硯白此時臉上表情,會是怎樣的憤怒、屈辱、以及悲傷。

可是都沒有。

當她深吸終於敢回頭時,一如既往地,沒能在徐硯白臉上找到任何表情。

男生只是安然端坐著,旁若無人般偏頭望向窗外那棵枯老梧桐,像是對剛才發生一切渾然不知。

甚至在苗荼感覺到四周冰冷目光如刺刀般扎來,餘光不斷閃過同學厭惡的臉、嘴裡嘟囔著「噁心」、「害人精」等字眼時,徐硯白竟然還能笑著轉向她,耐心詢問:「是要我給你講題嗎?」

徐硯白接受了這場羞辱,不曾憤怒、沒有反抗,平靜的像是早已習慣這一切。

對上男生黑白分明的眼睛,平和而溫暖,像是一望無際的汪洋足以容納萬物,卻永不知曉海底深淵如何洶湧。

苗荼第一次感到害怕。

即便如此,當時的她還在自我安慰,或許只是女生學業壓力大、或許這只是發生在班級的小概率事件。

直到半個月後,三人中午去食堂吃飯時,路過的高一男生「不小心」手滑,將餐盤裡滾熱的菜湯盡數倒灑徐硯白身邊。

直到多年以後,苗荼依舊清晰記得,鐵皮餐盤砸在她腳背的鈍痛,記得軟爛粘稠的白菜粉條與南瓜粥,如同嘔吐物一般,濕答答粘在徐硯白的肩膀、前胸與衣袖。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男生臉上引以為傲的得意笑容,用輕浮而高高在上的姿態說出「對不起」。

時間在那一刻被摁下暫停鍵,萬眾矚目中,男生慢悠悠走到一言不發的徐硯白面前,裝出恐懼模樣:「我好害怕啊。」

「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要霸凌我吧——就像你以前那樣?」

從未直面這樣明晃晃的惡意,苗荼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

旁邊的陳亦揚揮拳要衝過去。

徐硯白終於有所反應。

他緊緊攥住陳亦揚手臂,力氣之大,寬瘦修長的右手手背爆滿青筋。

陳亦揚吃痛時,徐硯白轉向挑釁男生,在對方警覺的眼神里,淡淡出聲:「不惜浪費糧食也要讓我難堪,就這麼令你高興嗎。」

從始至終,徐硯白臉上始終一派平靜,鎮定宛若事不關己;

如果非要說有哪裡不同,大概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灰。

不知是否是她錯覺,當苗荼望著徐硯白離去的消瘦背影時,恍惚間總覺得,那曾經一如寒冬松柏般挺拔的背脊,在漸行漸遠中一點點彎了下去。

陳亦揚發泄不成,憋了一肚子火,在一樓水房和徐硯白爆發爭吵。

水池台上掛著徐硯白慘不忍睹的外套,整個水房都是糜爛的飯菜味道,令人作嘔。

陳亦揚忍無可忍:「你為什麼攔著我?他都要騎在你臉上了,你脾氣好也要有個度吧?」

苗荼抬手去拽她哥手臂,讓他不要再說。

過去忍辱負重一個月積累的怒氣,都在徐硯白的沉默中頃刻爆發;陳亦揚甩開苗荼的手,口不擇言:「我真是奇了怪了,你為什麼從來不反駁、從來不反抗?」

「徐硯白,你就打算這麼一輩子窩囊活下去、永遠當個啞巴懦夫是嗎——」

「然後呢。」

「打人了,然後呢,」垂眸不語的徐硯白突然發難,深沉黑瞳盯著陳亦揚,「你把他打進醫院,學校下令處分,叔叔阿姨不得不承擔醫藥費、再上門鞠躬道歉。」

相識以來,這是苗荼第一次見徐硯白情緒激動,胸膛深深起伏,長袖下的雙手緊攥成拳,語速飛快:「陳亦揚,還有不到三個月就要高考了。」

「這是你想要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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