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德妃的宸佑宮中,晉洛霄在和她匯報春獵刺殺之事。
刺殺失敗,死士身份、禁藥來處,都禁不起查,這次刺殺他是不成功便成仁。誰知,還是敗了。
晉洛霄面上一片灰敗,他如今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聖旨不知何時下,刺殺太子、傅家少爺的罪人應該會被貶為庶民吧,甚至一杯毒酒草草上路。幸好,婉兒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精緻的護甲都快被德妃掰斷,她強裝鎮定地說:「霄兒,你同陛下認錯,虔心懺悔,發誓以後安穩待在府中閉門思過,不論過錯,只談悔恨,他會原諒你。」
第49章 吐血祁懷瑾也想要謝長歡愛他
傅宅清和苑。傅知許去大鴻臚寺上值,勒令謝長歡在府中休養。
有護衛來報:「懷瑾公子上府拜訪,將至清和苑。」
謝長歡正在院中的躺椅上放空,恍神幾息後,祁懷瑾已出現在視線範圍內。
「懷瑾。」她說話的聲音很緩很低,右掌發力離開椅背時,身子還小幅度地搖晃了下,祁懷瑾伸手欲扶,她卻已穩住身形,笑容清淺,「你的傷好些了嗎?」
祁懷瑾神色不明,輕輕頷首,「好多了,多謝你的藥。」
「那就好。」不知該說什麼,謝長歡只好吩咐綠蘿去上些茶水。
庭院寂靜,兩人沉默無言,祁懷瑾率先打破凝滯的空氣,「長歡,族中出事,我要離開盛京了。」
謝長歡震驚地抬頭,「離開盛京?」
祁懷瑾淡笑,「是,若無意外,我不會回來了。」
謝長歡嘴唇蠕動,終於開口:「懷瑾……」
「長歡,我來此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知你留在傅宅有未說出口的緣由……但你放心,傅家,還有謝家,我都能解決,只要你願意。」他在懇求對面的姑娘,告訴她不必有後顧之憂。
謝長歡的眼中有驚愕、有糾結、有不舍,但最終一切都歸於平靜。「不了,懷瑾,我不會離開傅家。」
「與你為友,是長歡之幸。前日湖邊刺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還有,長歡祝你一路平安,諸事皆順。」姑娘笑著祝福他,語氣誠摯,卻令祁懷瑾的心如墜冰窖。
他起身欲走,「多謝,我明日就將啟程,今次怕是我們此生最後一面了,懷瑾也祝好友長歡無憂,恣意餘生。」
祁懷瑾轉身,腳步遲緩,身後卻遲遲沒有聲音傳來,他閉眼苦笑,再未停留。
而在他不曾看到的地方,謝長歡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背影。
傅宅府門前的馬車裡,祁懷瑾呆坐著未出聲,直到有人問:「主子,我們回嗎?」
「噗——」祁懷瑾猛吐出一口血,守衛慌張地拉開車帷,「主子!」
祁懷瑾抬手重重擦了下,玄色衣襟染血也看不明顯,「沒事,直接回小院。」
他仰頭靠在車壁上,緊緊咬住牙關,又忍不住嗤笑:
世人皆有欲望,祁懷瑾也想要謝長歡愛他。
他說他不會回來,但這不過是逼迫長歡的藉口。意中人在盛京,祁懷瑾就肯定會回到這裡。
長歡並非無情,他知道得很!死士武功再高,能在數千州郡兵之間廝殺還能全身而退的劍客,怎麼可能擋不住那些螻蟻。
她牽掛他的安危,可他的難過也是真的。長歡推開他的那一瞬間,利刃入腹,他卻嘗到了心碎的痛苦。
祁懷瑾離開後,謝長歡也未在院中久待,而是坐在寢臥中出神。
得萬千寵愛的謝家大小姐,自習劍後,再無現在這般長久憂愁困苦之態,只是她未曾發覺。
寢臥的梨木桌上擺放著好些禮物,是雲州來的,在春獵時,這些禮物就到了傅宅,由綠蘿收揀,她回清和苑後也沒來得及拆看,只粗粗掃了眼信件。
信上說:半年已過,謝家本該來人,可若塵大師言明「不可」,緣由未說,便只寄了這些禮物過來,祝謝家的小瑜兒十七生辰快樂。
謝長歡不知道若塵和尚又在賣什麼關子,她的身子她最清楚不過,命線無異,有如活物,日夜蔓延。
三月廿九,是謝長歡的生辰。可惜,友人離去,萎靡不振,她夜裡還莫名其妙發起了高熱。
綠蘿也是清晨才知曉,敲門不應,才見謝長歡已
燒得渾身滾燙。幸好傅知許月底休沐,綠蘿這才有了主心骨。
大夫來看,只說:「姑娘肩傷無礙,當不至於引起高熱,許是夜裡吹了涼風,再加身體有損,以致風邪入體,老夫先開幾劑藥,待高熱退去後,很快能清醒。」
傅知許謝過大夫,讓墨竹跟著去抓藥,自己則是守在謝長歡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