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過,好累,好傷心,好痛。
心裡仿佛是絞著的,把魂兒和魄全都絞在一起了。
她站在十六歲的節點,這個躺在異地醫院掛著水的一天,不管是朝前朝後看,都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閉著眼睛,沒有心力去看旁邊的人。
第五燁的目光卻一直在她身上。
少女身上那種疏離的脆弱感,他很少在其他人身上看到。
陸挽意像一個謎。
他幾乎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陸挽意。」少年高大身形在床邊停住,微微俯身看床上的人。
「給你家人打電話吧?」
之前熊靈就說過,陸挽意在宿舍里做夢哭,很想家。
現在她生病了,更是脆弱的時候,這種時候應該會希望有家人在旁邊陪伴吧。
雖然很捨不得她回家,但第五燁心裡明白,對陸挽意來說,這兩天最好的狀態,就是被家人接回家休息幾天。
他自己練武用心,不代表認為所有人都應該這麼練。
陸挽意不喜歡習武,是擺明了的。身體素質又不是很結實,來這兒純粹就是熬時間。
他以為,聽到他要聯繫家人,陸挽意會開心起來。即使他心中很希望,自己才是那個能留在對方身邊照顧陪伴的人。
然而聽到他這樣問時,陸挽意臉上並沒有任何喜悅,反而沉默了片刻,別開了臉。
哪怕第五燁不擅長察言觀色,這會兒也發現,自己剛才應該說錯了話。
所以小姑奶奶不想搭理自己了。
「我說錯話了?」第五燁坐到了床邊,扭頭去看陸挽意。
然而少女卻用從宿舍帶來的小被子,整個把腦袋一裹,將自己藏了起來。
擺明了就是不想和第五燁說話。
第五燁站了起來,單手插兜,莫名有些想笑。
用小被子把自己腦袋藏起來的少女,怎麼看怎麼可愛。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自己這麼…欠。
哪怕陸挽意對他使小性子,他竟然也覺得高興。
少年冷峻的臉上,線條鋒利,下顎線弧度也非常利落分明,因為那點笑容,咬肌動了動,莫名透出一股野性的性感。
陸挽意一直在被子裡藏著,閉著眼睛不說話。
她有些生氣。
但為什麼生氣,卻又說不上來。
第五燁主動幫她送到醫院,讓她能早點看醫生掛水,還說幫她去打假條,讓她接下來都好好休息,什麼都不用擔心。
以一個同學的身份來說,人家已經做的夠好了。
至少…比自己的親生父親要靠譜很多。
可她卻因為對方提到了要給她聯繫家長,而生悶氣。
為什麼呢?
因為她心裡明白,躺在病床上看著很狼狽的自己,在爸爸那裡也許能換來一點愧疚和心疼,但這點兒情緒,在對上家裡的後媽,和對方肚子裡的孩子時,就又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只要潘艷對爸爸多說幾句她嬌氣,才去武校幾天就生病了,更要好好鍛鍊一下。她的親生父親就又會站到那一邊,把她遠遠送出去。
哪怕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但陸挽意心裡知道,如果她能示弱,放軟態度,不和爸爸冷戰,不給爸爸難聽的話和冷淡對峙的眼神,她的處境也許會比現在好一點。
她還能好好待在那個「家」。
可為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是爸爸做錯了,她卻要去做那個退一步握手言和的人。
這種「和睦」就像割地賠款割讓城池一樣屈辱。
爸爸已經背叛了媽媽,如果她也不再記得爸爸媽媽曾經的恩愛約定,那她不也成了同樣的背叛者嗎?
她不要。
少女的倔強,就像一根細細藤蔓,頂在將要來臨的寒風中。
明知道藤蔓可能會斷,卻也做不到就這麼跪下去。
生病再次減少了陸挽意平時的自制力和理智,她滿心的憤怒和哀傷,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就會委屈到想哭。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這樣脆弱的自己。
陸挽意快把自己的小腦袋捂出滿頭冷汗了,卻像是在和什麼抵抗一樣,怎麼也不願意挪開被子,露出腦袋去呼吸新鮮空氣。
直到一隻大手看不過去,伸了過來,將她頭上的被子拿開。
小少女氣鼓鼓瞪著杏眼看他。
第五燁則一臉無奈,清俊的臉上是幾絲隱晦的寵溺。
「你再這樣,把自己悶壞了怎麼辦?」
少年聲音低沉清朗,是在武校訓練時,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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