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燃歪頭,笑得十分張揚:「他生物鐘太准,到點就睡,現在……身體歸我管。」
像是為了證明,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然後被林珞拍開。
「你不是不樂意讓顧延川的身體碰我嗎?」
男鬼皺了皺眉頭——這表情在顧延川臉上一浮現,別提多彆扭了。
「我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是他睡著了以後我仔細思索,這身體也是我的啊,我用這具身體天經地義!」
謝燃把牛奶放在桌子上,理直氣壯:「所以,他睡著以後,我無論跟夫人做什麼,那都算我自己的。而且,我這不是怕夫人一個人睡寂寞嗎?」
林珞目瞪口呆。
這事兒還能這麼算的?這什麼歪理邪說啊,真的服了!
她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顧延川的五官,謝燃的表情,違和得讓人想笑。笑著笑著,眼眶卻有點發熱。
——男鬼還是那個男鬼,哪怕換了具身體,照樣死皮賴臉纏著她。
「夫人?」謝燃湊近,指尖蹭過她眼角,「怎麼,想我想哭了?說實話,剛剛想我了沒有?」
謝燃心情顯然很好,因為唯一的討厭鬼顧延川已經睡著了,現在是他和夫人的二人時間……
「夫人,要洞房嗎?」謝燃幫林珞將肩膀上的頭髮撩開。
林珞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滾去睡沙發。」
謝燃大驚失色:「夫人,不能一起睡嗎?」
林珞躺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哼,你能說服自己,說服不了我,我不習慣他跟我一被窩。」
「哦。」他美滋滋點頭,乖乖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了,姓顧的明早醒過來,要是發現自己睡沙發……」
「關我屁事。」林珞閉上眼睛,困意來襲,「你倆自己分。」
謝燃又想再說什麼,卻發現林珞已經睡著了,還睡得很香的樣子。
他就只好從床上拿起一條毯子躺在沙發上,結果怎麼躺都不舒服,聽著夫人的呼吸聲,謝燃最終忍不住坐了起來,偷偷把毯子鋪在了林珞床下面。
他看著床上安靜睡著的林珞,不自覺地撓了撓上輩子捅自己脖子的刀口位置。
沒關係的,他會跟夫人一直在一起,沒有人能夠拆散他們,包括生死。
……
清晨6:30
顧延川在一陣詭異的觸感中醒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平躺著,身上蓋著一條酒店薄毯,姿勢端正得像在參加遺體告別儀式。
後頸發麻,腰背酸痛,身下是酒店的長絨地毯,而眼前…… 是一雙赤著的、白皙的腳。
他的視線緩緩上移——睡裙下擺、纖細的腳踝、再往上……
林珞正低頭看他,手裡拿著手機似乎正在回消息,挑眉:「早啊,顧總。」
顧延川:「……?」
他猛地坐起身,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林珞床邊,睡衣領口大敞,從旁邊擦的鋥亮的不鏽鋼檯燈柱子上可以看到露出鎖骨上可疑的紅痕。
「我為什麼在這裡。」他聲音沙啞,每個字都透著冷靜的崩潰。
林珞挑了挑眉頭,微笑:「顧總啊,這話該我問你吧?」
顧延川:「……」
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腦子裡突然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面—— 藉口「時差會議」半夜敲門、摸林珞的臉和頭髮、嚷嚷「洞房」……
——不,那不是我。
——那絕對不是我。
顧延川故作鎮定地從地上爬起來,聽見自己的嘴巴說:「夫人,今晚也讓我上床睡吧,打地鋪睡得真的很累。」
顧延川:「……」
顧延川在林珞開口之前堅決否認自己的嘴:「不,我可以睡自己的房間。」
顧延川的嘴:「老子就要跟夫人一起睡!」
顧延川本人:「不,你不要。」
顧延川的嘴:「呵,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回味了半個小時……」
顧延川:「閉!嘴!」
看著顧延川自己跟自己打嘴炮的林珞:「……」
說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托著下巴觀賞了一會兒:「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好好談一談,今天我們可是要簽合約的,別耽誤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