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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徵一脈的小輩們勃然色變,頻頻看顧當中的濯纓真人。青年更是啞口無言,好像跳進霽青江也洗不清了,已經被打上痴戀同道的烙印。

他臉色發青,咬牙作出了很跌份的解釋行徑:「我所言之『仰慕』,實屬尊敬、推崇、仙友相……」

「相」字出口,驀地卡殼。畢竟白翎剛剛說過,渡塵真人從沒提起他。濯纓真人思及此處,神色愈發難看。

白翎一挑眉,心道這也是個嘍囉?

濯纓真人似乎是道德稍高版李德,和大部分仙門的得意弟子一樣,盛氣凌人,舉手投足間充斥著天道垂青的優越氣息。

不過,這人是諸葛悟的競爭對手,可見他確有過人之處。白翎權衡再三,終是沒給濯纓真人立即打上「嘍囉」的標籤,而是把他歸類成了「高級嘍囉」。

至於真正的幕後主使,坐在棋盤對面的人,或許在華蓋之後,也或許在華蓋之後的之後。

一名道童得了吩咐,碎步而來,踮腳在濯纓真人耳畔說了什麼。

青年面色稍霽,不善地望白翎一眼,道:「白真人結侶在望,還是用心籌備為上。拋頭露面,實在不利於霽青道場的風氣。」

「多謝提醒。我一定原話轉告給我師兄。」白翎寸步不讓,依舊笑吟吟地說,「還有你……仰慕他的事。」

第81章 八十一、逼供

濯纓真人吐息一促,臉色變化再三,拂袖而去。

白翎知道他是被派來試探自己的,只笑一笑,轉身道:「走吧阿響。」

裴響因濯纓真人變得漠然的臉,慢慢回溫。

他道:「此人在爭鳴關內,與我作對。」

「是嗎?早知道多罵他幾句了。」白翎漫步下城牆,惋惜地說,「哎呀,應該建議他來做小的。可惡,為什麼剛才沒想到這句?我要記起來下回講。」

裴響:「……師兄何辜。」

提及諸葛悟,白翎不著調的話語收住,沒往下續。

風聲呼嘯,他們出了關隘的門洞。一道銳利的視線如芒刺襲背,兩人同時有所察覺,快速對視了一眼,並未回頭。

白翎思索道:「濯纓那種端著的人,最喜歡故弄玄虛。放了狠話,以後再跟我囂張,說什麼『早提醒過你了』……話本子裡常見的龍套反派台詞啊。他剛說什麼來著?讓我老實待著準備婚禮?唔,我到處跑會倒霉嗎。」

他想事情的角度總是奇異,裴響卻接受良好,順著他的思路說:「華蓋後面,是他師尊。此人亦盯我多日,始終不曾露面,許是伺機而動。」

「沒關係。事已至此,先吃飯啦。」白翎好久沒和師弟一起回家,說著說著笑意粲然,道,「我是該小心點——喪偶也算一種重大打擊嘛。鬼知道他們會不會害我來對付師兄。」

裴響步伐一頓,蹙眉看他。

白翎從師弟的臉上,清楚地讀懂了四個大字:那你還笑?

白翎拍拍他說:「不用緊張,他們不會現在動手的。等到大婚之後,紅線相連氣運相接,那才是我的最佳死機!」

裴響眉頭皺得更緊,幾乎是瞪了他一眼,快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白翎真想為自己申冤:他又不是拿生死大事開玩笑,只是好久沒和師弟見面了,語氣有點壓不住。他本來還想分享結丹的奇妙感受來著。

可是裴響和他分別兩個月,似乎沒有他這般期待重逢。白翎摸不著頭腦,有些泄氣,轉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什麼,左右張望。

周圍草木漸生,他們已經回到道場,踏上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藉此去大羅仙窟。

白翎一個箭步上前,捉住裴響的手腕,扒拉他的繃帶。

裴響一驚,低聲掙扎道:「你做什麼!」

「放心沒別人看。」白翎言簡意賅,手上動作也快,飛速拆下兩圈紗布,又頓住了。

繃帶之下,果然是縱橫交錯的疤痕。他才瞥見一眼,裴響便趁他發怔,將手奪了回去。

微黃的落葉滿山起舞,迴蕩著連綿的裂帛聲。白翎驗證了心中猜測,裴響則面無表情,把手背在身後,將紗布重新纏好。

無需目視即可做到,顯然已習以為常。

沉默片刻後,裴響頗為生硬地問:「何必?」

留下的疤痕經久難消,他修《太上迢迢密文》,以後的疤痕也只會更多,不會更少。誠然,白翎看與不看,都是徒勞。

白翎放下停在空中的手,道:「可我發現了你的異常,卻沒有關心,你不是很失望嗎?」

裴響的目光稍稍閃動,旋即否認:「沒有。」

「明明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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