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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很輕,顧憐發出不滿的斥問。裴響倏地抬起眼睫,盯著白翎。

白翎卻不敢再多留一刻,匆匆轉身。他一面應付著顧憐,說著「來啦來啦別吵」,一面獨自前往嵌玉湖。

距離上一次步入夢微觀,已經過去了兩百餘年。

景物分毫未變,甚至觀中陳設的擺放,也一如從前。白翎故地重遊,輕車熟路地登上頂層。

樓閣四面通風,重重帳幔飄飛。簾幕間紅梅花瓣飛動,細看之下,是從牆上雕刻的梅樹枝頭飛出,若是觸及地面,頃刻間粼粼消融。

紫衣劍修人影凌空,端坐於殿閣盡頭,「暮春」平在身前。顧憐召白翎前來,原因倒是簡單:為白翎再賜一道護身符。

白翎頗覺意外,他都快忘記這茬了。

護身符耗費的心力頗多,白翎以為顧憐懶得重繪,從沒想過主動要求。不過,有好處就照單全收。他往顧憐跟前一坐,扯出一副禮節性的燦笑。

顧憐見他出乎意料,完全把師尊當惡人,氣不打一處來。看白翎和兩百多年前毫無二致的沒心沒肺,更是窩火,手裡畫著繁瑣的符籙,嘴上狠狠地挖苦道:「無知者無畏,果然不錯。你說沖玄結侶必殺侶,又什麼準備都不做,專等著本尊受累善後。是也不是?」

「怎麼會呢師尊。我掉進了死局就聽天由命嘛,何苦要費心勞神?」白翎佯裝乖巧。

顧憐道:「你說的話,我一概不信。你定是已經找好了退路,心懷鬼胎。」

「太生分了,師尊。不過你說得對,我確實不喜歡坐以待斃。本來以為把你弄醒,可以叫停婚事的,沒想到……也沒關係啦!只是五天內臨時想出新的死裡逃生大法,實在是不夠高明。」白翎說著說著,略顯出神,低低地道,「可惜……要想成功的話,辦法不能告訴任何人。」

顧憐沉默片刻,說:「無妨。事以密成。」

他又停頓許久,終是彆扭且生硬地道:「我知道結侶對你的風險。但是,沖玄再不進境,亦將隕落。放在以前,我無需爾等苦修助力,不料神教中異端滋生……嘖。」

顧憐面露煩躁,「暮春」發出急促的鳳鳴。堂堂夢微道君,亦有力所不逮之事,比如道場中權勢傾軋,比如道君間世故往來。

他獨居多年,其實是在逃避。現如今內憂外患,他卻不得不站出來面對了。

可是白翎知道,師尊能倚仗的,只有他手中仙劍。師徒倆積怨已久,但白翎並未真正地記恨過師尊,因為他明白,顧憐是個心如白紙的劍痴。

顧憐往符中注入靈力,一直持續到了晚間,禁制即將解開。終於,他收手起身,與白翎沉默地等待著折雨洞天解封。

兩人望著入暮的天色,帳幔凌亂飛動,空中充斥著令人不安的氣息。顧憐忽然問道:「你真有死裡逃生大法?不會又是誆我的吧。」

「我已經有了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師尊。」白翎凝視著紅台的鐘樓,不知在看什麼。少頃,他轉回頭,對顧憐認真地說,「不論如何,請您替我照看好阿響。師尊,請把這當成我的遺願吧,拜託了。」

第99章 九十九、結侶

一聲弦動,引領萬籟。

笙簫有序和鳴,歡愉的樂聲似溪河流淌,在入夜的折雨洞天內迴蕩。

婚典即將開始,環繞天宇的陣軌融化了。是非道君對此早有預料,其傳人帶領神教教徒,足有千計,有條不紊地進入洞天。

他們各司其職,在半個時辰內,迅速置辦好了婚禮所需的一切。

青鳥檢閱請帖,紅鸞分發喜糖。無法計數的靈石鋪滿芳草,從洞天入口開始,形成了一條光華璀璨的通道。

不知是何等符籙起的效,幻化出無休止的花雨,從夜深處飛起,棲息於古樹的枝葉間,綻成燈盞。微風在林中遊走,拂動萬千花燈,一時間天地琳琅。眾星捧月,簇擁著路盡頭的仙家殿宇、十丈紅台。

左側的宮閣之內,白翎被十來號人圍在中間。

兩名神官一左一右,正在緊鑼密鼓地捯飭他。駕鶴一脈的小輩們全來了,在林暗的指揮下幫忙打雜,此刻也對白翎的裝束髮表著不同意見,時不時上手調整,爭個不停。

至於林暗,忙裡忙外,堪稱腳不沾地。這就是展月一脈人丁稀薄的壞處了,顧憐作為道君,自然要在主位上端坐,只有其他道君造訪時,才降尊紆貴地寒暄兩句。其餘時候,他都和「暮春」擺著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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