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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真落到白翎和裴響跟前,死氣沉沉,一切盡在不言中。

裴響則將「花諭」融成了無數枚鐵丸,發散出去,打在搜魂師的百會穴上。效果立竿見影,只一下子,瘋狂的人們全昏倒在地。

白翎滿懷同情地看著尹真,道:「尹兄,實屬不易啊。抱歉抱歉,讓你受累了。」

尹真面如死灰。顯然,他這些天被顧憐使喚得跟牛馬一般,眼下的烏青比之前重了十倍,好像被揍了兩拳似的。

他沉默良久之後,說:「記得加錢。」

「……」白翎眨眨眼,「好的尹兄,沒問題尹兄。」

他蹲下身,掐葉家家主的人中。老人一坐起來,立即大喊孫兒們,待看清空無一物的河岸,滿面惶然。

藍霧已散,伏念一脈的人集中精力去對付顧憐了,想把懸壺一脈的掌門救出來。

結果顧憐廣袖一甩,用劍影洗了他們一遭,霎時大批人身上仙印閃動,護身符全被打得失效。

白翎說:「老人家,別看啦,快把『兩不疑』拿出來。我猜到這玩意兒怎麼用了。來,你站著,捧著它——沒錯,就是這樣!阿響,你也來這。」

在他的指揮下,葉家家主小心地托著桿秤,以一端指向裴響。不知怎的,他明明沒有大力抖動,桿秤卻不住地打轉,上邊的靈石也明明滅滅。

白翎讓老人停止動作,然後輕輕推師弟的肩膀,讓他圍繞桿秤,緩步慢行。

終於,當裴響走到某個位置的時候,桿秤上靈石全亮,而且一動不動,達到了平衡。

白翎笑眯眯道:「太好啦,果然是這個原理。」

裴響問:「什麼?」

有他捧場,白翎得意地說:「太徵道君提過一嘴,『兩不疑』是她的法寶,曾用來盛放『靈台枷』和『識海鑰』。我看桿秤的杆轉來轉去,總覺得像指南針……就是司南。之前我們搜魂的時候,托盤上什麼都沒放,但會受我們牽引,我就猜它能鎖定兩相對照的東西,那時是我們倆的心境。現在阿響頭上有『靈台枷』,我們又離舊河郡遺址很近了,作為裝過兩件法器的載具,它肯定會幫我們指向『識海鑰』吧?」

裴響頷首,葉家家主更是興奮,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怪不得道君把『兩不疑』悄悄塞來,憑藉此物,竟然能找到通往舊河郡的方向!」

尹真問:「所以要下水?」

白翎念動口訣,指尖匯聚靈力,畫起了辟水符。

他畫符的時候,眉心靈光閃爍,明顯是現學現賣,剛從回憶里搜刮來的畫法。

尹真嘴角直抽,道:「這靠譜嗎?」

裴響道:「加錢。」

尹真對他高看了一眼,說:「可以。你挺靠譜的。」

因白翎畫符時念了「千手訣」,除他面前的符籙外,空中還同時畫成了數十張,準備給搜魂師們用。

葉家家主一時擔憂:「仙長,我們也要去嗎?會不會、會不會給您添亂哪。」

「不給我們添亂,就要去給他添亂哦。」白翎還在進行符籙的收尾工作,頭也不抬,指了下遠處的顧憐。

葉家家主立即看去,只見那位天神下凡般的劍修背後旋開劍輪,如將諸天光華盡收己身。紫袍信手一揮間,萬仞如雨,所到之處血肉橫飛,似落花狼藉。

顧憐盛怒之下,打破護身符就算給夠了面子,再敢違抗他,便是死路一條了。

偏偏懸壺一脈的掌門自持輩分資歷,痛斥他叛出舊派、不配做展月的徒弟。

這下算找准了取死之道,顧憐怒極而嘯,一劍斬殺他好幾名弟子,放聲大笑:「本尊不配做展月傳人?你的弟子配師從於你,你卻護不住他們,不配做他們的師尊!」

懸壺掌門駭道:「你瘋了!夢微——你屠戮仙友,不怕被是非道君降罪嗎?」

「下一個死的就是他,你先下去等著便是!」

顧憐把手一握,劍影從四面八方集結,當中爆發出艷麗血花。修士相爭,本就是你死我活,神教所謂的律令法條,在真正的強者面前形同無物。

三家追兵本有百人之眾,見懸壺一脈的掌門斃命,霎時群鼠無首,作鳥獸散。

無數道遁光掠回葉府上空,回到是非道君的儀仗後列陣。

相隔十里,是非道君在玉板上站起身。

他身邊的童子捧卷唱誦,引動地焰,欲以五行相剋之道,壓制太徵道君。太徵雖為大乘期修士,卻不知為何,始終有所顧忌,沒發揮出全部修為。

並且,她以一己之力獨對滿天仙道,其中包括兩名化神期道君,漸已獨木難支。

幸好,此時有比地焰更烈的火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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