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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被秘術強留的緣故,外觀不曾腐壞,只是越發透明,近乎泡影。

時間是逆流的,此時大家都還在。師門三人圍繞著他,師尊,師兄,師弟,一個不少。

裴響掌心浮著一片雪白的羽毛,靈光微微,似從神明的指尖摘來。

他眉宇間盡顯倦意,眼底卻蘊著笑,一眼不錯地凝望著沉眠之人。

諸葛悟說:「小裴,你須確認,一旦開始,便無法回頭了。」

顧憐說:「早就沒法回頭了!開始吧,不就是要每人分出一部分,把他湊齊嗎?你們要分什麼?」

裴響道:「我要剔骨。」

話音出口,另兩人齊看向他。

少頃,諸葛悟道:「每人剔除一部分骨骼,是應該的。人不可無骨。」

裴響說:「我要給他,完整的先天劍骨。」

沉默良久,顧憐氣得拍青玉案:「你瘋了裴響!你要是沒了先天劍骨,用什麼承受《太上迢迢密文》?為何修此道的如此稀少你還不知道嗎,就因為先天劍骨啊!沒有劍骨,你——」

「我剛好可以與師祖同歸於盡。」

黑衣劍修站在白玉蘭花下,依稀仍是少年。他平靜地說出了驚世駭俗的話,道,「師祖欽定我作渡劫替身,正因功法與劍骨缺一不可。若無劍骨,我去獻祭,他渡劫不是必敗無疑嗎?」

顧憐:「……裝什麼大義凜然,這只是順便的吧!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諸葛悟緩緩道:「小裴,縱使你有殉道之心,也要謹記一點。必須待我輩死盡滅絕,才可向師祖低頭。否則他斷不會信,你有俯首稱臣之日。」

「……是。」

裴響頷首,尚不知往後的身邊人一個個戰死,而他須苦守約定,見證他們逐一離開。

見顧憐仍不敢置信,裴響向他也端正行禮,道:「請師尊,成全弟子。唯有先天劍骨的再生之力,可令師兄復生,如此也不用你們割捨過多,兩全其美。」

「你當我在捨不得割肉放血嗎?!」

顧憐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羽毛,就要催動。不料一道柔和的女聲響起,有水紅形影踏花而來。

林暗款步而出,笑著說:「幾位藏在此處,教我等好找。復活白師弟這樣的大事,在下豈能不來盡一份力?」

在她身後,一年邁尊者亦現其身,對顧憐道:「夢微,你真是長進了。你弟子與展月的陰陽契一體共生,必須令他回魂!」

太徵道君走到青玉案旁,林暗也在另一邊站定。

裴響雙目微睜,太徵一抬手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言謝留待海晏河清之時再說,你向上蒼討來的玩意兒,現用了吧!」

五人各據一方,同時施法。

雪白的羽毛融入白翎眉心,他近乎透明的身軀流光溢彩,在黎明到來前的天空下,散發著朝霞般的光暈。

裴響召動「花諭」,以銀絲剔骨。

鮮血將其染紅,直至剔出一副完整的骨骼。或許,就是在這一刻,真有那麼根銀線潛入九幽,纏住了待歸人的手指。

另外四人一齊動作,太徵捨出本命柳枝,令其化為人體經脈;林暗持劍割腕,靈血似泉涌而出。

諸葛悟靈魔兼修,自認法身不純,遂將生魂割裂,分出一縷;顧憐定定地看著諸人行動,不知在想什麼,最後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兩枚瑩潤的光球在他指尖浮動,注入白翎的屍體。

骨血經脈、生魂靈竅,仿佛為空白的畫卷上色,將淡褪之人一筆筆復原。

裴響此時已氣若遊絲,見他剖出法眼,強撐著搖頭:「師尊,你……你的修為會……」

「人早晚一死。待我隕落前線,裴響,你再把我的真眼挖出來,去給那準備渡劫的死人!他定會以我的真眼觀你,殊不知法眼已在白翎身上,他用真眼,根本看不出端倪!」

顧憐的雙眼流下血淚,境界下跌,人卻暢快大笑,震落了滿院白花。

裴響咬牙起身,拖著滿地鮮血,來到白翎身前。

天光破曉,青玉案上的人從一具屍體,變回了有氣息、有生機的活人。

裴響滿手是血,想為熟睡的他撥開碎發,最終只隔空輕拂。

他輕輕地說:「我以為,只我願意。不曾想,大家都在這裡。師兄……我們算是你的家人嗎?可不可以……快些來與我們團聚。」

這是白翎死去的第一年。

畫面離他越來越遠,白翎不知自己會去往何方。最終,他瞥見的最後一幅場景是自己死後不久、屍身還沒淡化的時候。

裴響說:「我要帶他回來。」

「他已經死了,白翎已經死了!」

「死又如何,師兄只是走得太遠,我要帶他回仙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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