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張旗血色褪盡,大吼起來:「你們胡說什麼?這怎麼會是我的主意?這一切都是你們——」
「謝家娘子,出什麼事了?」
張旗剛剛吼了半句,這時候敞開的大門外就來了一大幫人,原來是以李常的爹李道士為首,一幫街坊舉著火把上門來了。
看到院裡的情形,李道士道:「張員外,你們怎麼大半夜地在這兒打架?」
「她,」秋娘上前,「李二這混蛋前番欺負了珈姐兒,還險些害她丟了性命,她舅舅特意設了一局,收拾這混蛋,替我們出氣呢。」
「原來如此,」李道士他們道,「我說張家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呢,原來是早有準備!」
完了!
這下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張旗望著這幫人,幾次想張嘴都沒能說出話來。
他娘的這些人怎麼來的這麼及時?
都是在沙灣縣住的,平日他雖然瞧不起這些窮鬼,可怎麼著買賣上還得他們幫襯,現在快整條街的人都趕來了,他要怎麼辯解?
「張旗,你還敢說不是你?!」
李二的破嗓子再一次劃破了夜空。
從一開始來給李二傳話,讓他趁夜到謝家來的下人,就是穿著張家下人衣裳的人,跟張家接觸這麼多次了,他們家下人什麼裝扮,李二能不認識嗎?
張旗一出現,他就不再做它想了!
此時再聽得謝家母女這麼一說,又見張旗啞口無言,他頓時瘋狗般照著張旗打去。
張旗猝不及防被捅了一拳,後槽牙落了一顆,冒出滿口的血腥味。
家丁們七手八腳將他扶起,他遂也豁出去了,瘋了般指向秋娘:「誰說是我乾的?誰說是我乾的?你們膽大包天把人打了,還敢把鍋扣到我頭上,你們不想在沙灣呆下去了是不是?!」
人群里有人說:「張員外你說這話就沒道理了,謝家娘子可是你的大姐,珈姐兒也是你的親甥女。他們孤兒寡母的不靠著你們張家留在沙灣過活,難道你當弟弟的,當舅舅的,還要親自把他們趕走不成?」
張旗鐵青著臉,沒打掉的牙齒都快要給咬碎!
這邊廂李二又是一拳上去:「還敢狡辯?給我打!」
跟著他的人也是囂張慣的,自然他說什麼是什麼。
張家家丁上前幫忙,好歹是把人給架開了。
張旗鼻青臉腫地從人縫裡爬起來,指著陸珈她們吼叫道:「你們最好當著大夥的面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珈抹了把虛無的眼淚,回應道:「舅舅,怎麼回事你最清楚,我們什麼也沒幹,要怎麼解釋?你雖然背地裡老是罵李二是個豬腦子,可他再蠢,方才阿娘也說得夠清楚了,他也該聽懂了吧?」
說完她面向李二:「你聽懂了嗎?」
這話讓李二怎麼回呢?
他要說沒聽懂,那就證明他是豬腦子。
關鍵這有什麼聽不懂的?!
這字字句句不就是指證張旗勢始作俑者嗎?
李二氣得渾身顫抖,要不是實在打不過了,他就再次打上去了。
張旗咬牙瞪著陸珈,手指著李二:「那他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我放進來的?!」
「可不就是你放進來的,」陸珈眨巴眨巴眼睛,「我大病初癒,阿娘和誼哥兒照顧我還來不及,你該不會認為我們還有餘力整這齣吧?
「再說了,如果不是舅舅你把人放進來的,那舅舅你又是怎麼會剛好在這兒呢?
「如果不是舅舅一手設了這局,又怎麼會大半夜剛好出現在毒打李二的現場?
「舅舅好人都做了,該不會事後還要甩鍋給我們吧?
「當然了,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做的話,那我們也只有認下嘍。」
陸珈這一口一個「舅舅」,簡直像是一個接一個的巴掌扇過來,張旗看著有氣無力慢條斯理的她,都氣傻了!
死丫頭口口聲聲有理有據,讓人反駁都不知從何反駁起,關鍵是她這麼陰陽怪氣,不但把鍋扣死在他頭頂上,還要反過來怪他甩鍋?
她真的是個才十五歲的黃毛丫頭嗎?
他怎麼覺得黑山老妖也不過如此呢?!
「張員外,你既然要維護外甥女,那就維護到底,怎麼能半路撂挑子外加甩鍋呢?他李家雖然有錢,也不見得強過你張家,你怎麼這麼怕事?
「你要是惹不起李家,那謝家娘仨更加惹不起,你這不是明擺著害了他們麼?
「你要扛不起這事兒,當時就別整這齣。把人打了之後又甩鍋,這是人幹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