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過世後,家裡買賣有所虧損,他是知道的,但他又沒有經營的本事,再說他也不想吃那個苦,錢少點就少點。
但是沈輕舟這番話戳到了他最近的痛處,沒錯,好端端的鋪子,到了他長房手上之後盈利怎麼就下滑了呢?
前幾日突然冒出來一本老爺子生前的帳簿,那裡頭足有兩三萬兩銀子的差帳,這筆帳怎麼回事兒還沒有扯清楚,那帳本上跌下去的盈利,到底是真的經營不善,還是賺的錢被長房昧下來了?
「我聽說張家老爺子在世的時候,三爺可謂是揮金如土,日子過得比如今滋潤的多了。
「沒想到短短兩三年,三爺竟然會因為輸掉幾千兩銀子就……」
後半段話沈輕舟沒說了。
但是他那惋惜的眼神,比直接說出來還讓張老三臉疼。
他想起了家裡有老爹掌家時候的風光日子,那個時候雖然從公中撥給他的銀兩也有限,可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分家之前家裡都會撥給子弟們一點產業讓他們學習理財。
所以當時他是有自己打理過買賣的,雖然也沒賺錢,反而虧的褲衩子都不剩,但那個時候錢財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啊!
反倒是分家之後,屬於他的家產多了,而可以支配的銀錢卻不多了,關鍵是他分到手的家當都還在長房手上呢!
如果長房能做得出來趁著老爺子重病時昧下家財的缺德事,那他們還有什麼不能幹的?
張老三的額頭上冒起了薄汗。
他看了對面一眼,強撐著說道:「我的家當自然還在我手上,只不過如今成家立業了,總歸不能像從前那般任性。」
沈輕舟道:「既然三爺考慮到成家立業了要收手,那為何不把鋪子收回來,自己把它做大?
「買賣子放在別人手上,總歸跟靠著別人給飯吃無異。」
張老三端起杯子:「此事,此事還須與家裡商議。」
沈輕舟聞言「哦「」了一聲,臉側向一邊,盤起了手裡的核桃。
張老三尋思著,把杯子放下,又道:「秦公子莫非有什麼指教?」
「談不上。」沈輕舟漫聲長音,搗騰核桃的剎那,不經意將腰間一塊腰牌露出來半截,「不過是有樁道上的小買賣,還沒有找到個合適的人。」
腰牌的半截處,活脫脫的露出來了辦個魚紋,張老三再不學無術,朝廷大致規制也是知道的!
這樣的魚符牌子,只有官府的人才有!
他兩眼痴痴的望著,手扶著的那杯茶已經在杯子裡跳舞了。
難怪他一口的京腔,難怪他有這樣的派頭!
原來他遇到的不是大財主,而是個財神爺!
「敢,敢問公子,是什麼買賣?」
「三爺既不是話事的人,就不要多問了。」
沈清舟把撐著膝蓋的手收回來,並將面前的半杯茶飲盡。「我就不阻擾三爺盡興了,日後有機會碰面,再請三爺喝茶。」
「公子且慢!」張老三箭步擋在了他身前,「公子下榻何處,還請告知,好容在下登門拜訪,一盡地主之誼!」
沈輕舟道:「我住船上,三爺不必費心了,我在沙灣停留時日不多,說不準明後日就走了。」
說完他看向門口的何渠和唐鈺,二人立刻走進來,默契地分立在他的身後兩側,同時朝張老三投去睥睨的目光,一身粗布衣裳之下,太尉府一等護衛的素養瞬間展露無疑。
張老三肝膽俱顫,立刻讓開路來,低頭哈腰地恭送了他們出去。
出了賭坊,沈輕舟在事先約定的地方找到了坐在馬路旁階檐上的陸珈,她的旁邊還有半籃子檳榔。
他拍拍她的肩膀,然後走過去坐在旁邊,拿了一顆檳榔。
陸珈立刻道:「怎麼樣?他上鉤了嗎?」
沈輕舟拿著檳榔左看右看,聞了一下:「明日天黑之前,你一定會看到你要的結果。」
陸珈大感意外:「這麼快?」
之前她給自己定的時間是三日。
「你給他下的什麼藥?這麼猛?」
沈輕舟試著咬了口檳榔,然後噗的吐了出來。
陸珈看著他那沒出息的樣,順手遞了張棉帕。
沈輕舟啞著喉嚨,抹了嘴,看了她一眼:「自然都是照著你說的做的。」
他就加了一點點戲,把何渠的腰牌露出來半截。
陸珈驚訝:「那你怎麼能肯定,明日之前就有結果?」
「因為剛才出來之後,他就已經屁滾尿流地走了。而且不是回家,是去了張老二家裡。」
陸珈「喔」的一聲張大了眼睛嘴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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