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沈輕舟別開臉,發出幾不可聞的一聲微哂。
真誠?
好新鮮的詞。
但默了半刻,他還是說道:「算你有眼光,其實,我本來是個有錢人家的子弟。」
陸珈挑眉。
她就知道,常年混跡江湖的人,不會像他這樣有著講究的衣著。
「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兒,嫌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沒想到暈在我面前,就給自己找點樂子,裝成遊手好閒的江湖浪人,跟我玩玩兒?」
沈輕舟道:「你看我這身子骨,像是有本事遊手好閒,調戲良家女子的人嗎?」
噢,是的。
他有病。
陸珈恍然。紈絝子弟她見過不少,但有病還愛玩的紈絝子弟確實也不多。
沈輕舟道:「從小我爹就在外頭,常年不回來,只留下我和我娘在家。好多人欺負我們。後來,我娘死了,他們就欺負我一個人。
「再後來,我爹回來了,但他有了新的兒子,而我成了孤兒。」
陸珈一臉的好整以暇逐漸碎裂。
「什,什麼?」
沈輕舟望著她:「我小時候確實過過有錢的日子,比張家還要厲害的人,我也見過很多。
「所以你覺得我不那麼像個普通的江湖人,也正常。
「但我確實缺爹少娘,無依無靠。不過放心,吃了你那麼多頓飯,等幫你搞定張家,我就會走的。」
不走也得走了。
她也太敏銳,才見幾面?就篤定他不是真正混江湖的。
沈家和陸家都是朝中不可小覷的家族,基於各自的立場,他們倆本來不應該有這場交集的。
這要是被她扒出了身份,或者被有心人知道,必定少不了麻煩。
畢竟,此時的沈輕舟,正應該在太尉府里養病。等著病好之後去戶部履職。
「你說的是真的嗎?」陸珈問。
沈輕舟擼起袖子,放出一整條手臂給她看。
這手臂並沒有很誇張的肌肉,卻也並不細弱,線條緊實而且利落,甚至看上去很有力。從胳膊到小臂,有好些傷痕,一看就是那種利器所傷。
「我八歲的時候母親重病,從那時起我就開始面對這些了。」沈輕舟把袖子放下來,依舊語聲淡淡,「這身功夫,都是逼著自己學出來的。」
陸珈默了片刻,望著他手上的傷,嘆了口氣。
其實,他是皇帝還是乞丐,這跟她並沒有什麼相干。她唯一該提防的就是他會不會是蔣氏的人。
可他自從一出現,他已經承認自己是混江湖的,他從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
他要是真想禍害自己,憑他的功夫,用什麼方式不能得手?
所以,他是蔣氏派來的可能性也不大。
打聽他的來歷,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練就這身功夫,以及他究竟還有一些什麼本事?
對,說白了陸珈就是想,到底還能從他身上薅到多少羊毛……
沒想到啊沒想到!
這麼慘,搞得她也不好意思下手了。
她半天不再說話,沈輕舟擔心自己火候是不是有點過。
他把袖子擼下來:「其實也沒什麼,你一個姑娘家,多留個心眼是應該的。以後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不要相信他便是。」
陸珈低頭半晌,突然抬起頭:「對不起。」
沈輕舟哪裡會怪她:「沒關係。」
陸珈咳嗽:「我是說答應給你燉的那鍋肉——」她指了指自家方向,「你恐怕吃不上了。」
沈輕舟:……
……
燉肉的鍋還架在火上,火塘里的炭火還在旺旺的燒著,但一鍋湯已經幹了,只剩下黑乎乎的幾團物事窩在鍋底。
陸珈一門心思看戲,後來又因為帳本早就忘了其他。
秋娘和謝誼雖然就在家門口,但他們壓根沒想到陸珈會翻牆過到隔壁去看戲,當然也沒有想到要回來照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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