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只設一頓午宴,傍晚過後,就只剩下自己人。
陸家另置了幾桌酒菜,擺在湖心亭水榭里,屋角早早的點起來薰籠,大家隨意圍坐,或賞雪,或品酒,或點茶,或奏樂,自由自在。
謝秋娘母子自然是座上賓。李道士一家和劉喜玉也來了,陸珈與他們共坐一桌。
李叔李嬸說起他的養雞之道停不下來,打算回到潭州之後繼續這門營生。
陸珈問:「雞養得好好的,如何忽然想到回潭州?」
「珈珈還不知道呢,」李嬸還喊著她的小名,眉眼比起說到養雞時更加有光彩:「潭州如今變好了!
「咱們的親戚捎了好幾次話來了,自從嚴家倒台之後,各地依靠他們的黨羽都倒霉了,風氣已經變了。
「後來太子殿下監國,河運又來了一番大整頓,立了許多新規,各地碼頭盤踞已久的商霸全部都受到了敲打。犯事的都抓了起來!
「蘇至幸家你還記得嗎?他們跟嚴黨勾結最深,本來就在獄中的蘇至幸罪加一等,被流放了。
「蘇家其他人在被查抄家財之後,治的治罪,病的病,死的死,別說勢力不在,就連商號都沒了。
「他們家一倒,別的幾號惡霸要麼也被拿住,要麼就主動交代,反正如今的碼頭上,全都是本本分分做買賣的商戶。
「對了!
「我們那邊也沒有饑民,別的地方不知道,但是家家戶戶只要是勤勞肯干,都餓不著肚子。
「逃荒的那些流民,逐漸都回去了,如今咱們的碼頭十分繁榮!」
陸珈聽得心潮澎湃,沈輕舟掌管詹事府,一力協助太子,這些舉措自然都知道的,但親口聽他們說到從小生活過的潭州有了如此之大的變化,怎麼能不激動?
「我和劉大掌柜也打算回去了。」秋娘笑眯眯的說,「天氣暖和些,二三月的樣子,我們就啟程。」
陸珈道:「劉掌柜回去情有可原,誼哥兒在這兒呢,您回去幹什麼呀?」
「咱們家在碼頭不是還有幾間鋪子嗎?你娘我還年輕著呢!我不能就這麼享清福啊!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有他的前途,我也得讓下半輩子活得熱熱烈烈不是?」
「正是正是!」劉喜玉舉起酒杯,「難得迎來了這樣的好時機,我們也要去賺它個盆滿缽滿!」
大家都歡快地附和起來。
陸珈看著看著,眼角竟有些濕潤。
兩世加起來,她在潭州生活的時間跟京城不相上下,這些憑藉雙手勤勞生活的父老也成為了她的牽掛,如今終於能夠在家鄉安居樂業,也實現了她的夙願。
而潭州不過是天下碼頭一景,它能如此,想必旁處也已如此了。
離開了熱烈交談的這一桌,她起身給在水榭西窗之下下棋的兩個堂妹、宋恩的未婚妻還有程議的妻子送點心。
回來路過長廊,恰恰看到滿目白雪皚皚,湖面結起了厚厚的冰層,冰層之上又覆著圓融的厚雪,被家丁從湖中砸開一條蜿蜒的水面後,宛如山間多了一條小溪。而對岸湖石之後兩樹紅梅與飛雪兩相輝映,看起來別提多麼雅致。
她依著窗戶坐下,不知不覺出了神,直到一隻手爐塞到了手裡來。
陸瓔也捧著一隻手爐,在她旁邊坐下。
「那兩樹紅梅,記得那年我還用傘給你勾下過一枝。」
她不施脂粉,衣衫也不華麗,與過去相比有了很大不同。在嚴家時時刻透著警惕戒備的雙眼,此刻明亮如星,與陸珈同望著湖岸方向。
陸珈笑了:「那兩棵樹,祖母說是母親還沒過門時和父親種下的。一晃十多年過去,不,應該有二十年了,它們也越來越粗壯。」
陸瓔臉上有訝色:「是麼,難怪你看的這麼入神,而我竟不曾聽說過。」又道,「也對,我才三歲,祖母就過世了。她便是與我說了我也不會記得。」
她笑一下,又道:「不過我見過夫人的畫像。」
這次輪到陸珈訝異:「在哪裡?」
「父親的書房裡。我也是小時候不小心翻到的。混在一堆畫卷之中。其實不止夫人一人的畫像,另還有幾位女子,不過那些我都在書上見過,是他臨摹的。想來放在一起也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
「而夫人的畫像,後來當我見到你的時候,就恍然回想起來,那應該就是她了。
「你如今也越來越像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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