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這些家眷就算無事,估計也像過街老鼠一樣惡臭了。」
溫知滿聽了前面兩個侍衛閒談,最後看了眼院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夜裡溫知滿躺在床上,他抱著頭,腦海一直回想著季府的事情,輾轉反側。
若是真的死那麼多人,季府是罪有應得。
可是越這般想,他越清醒。
突然之間,他好像明白當時自己被關在屋裡的時候,季隨過去見自己是什麼心情。
兩人對著幹多少年了,驟然之間要是一個人不在了,那還怪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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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溫知滿從小屋子裡被放出來之後,夜裡睡覺必要燃著燈入睡,燭台上流滿了蠟油,一小簇火苗明明暗暗地跳動搖曳著,火苗猛地一搖,屏風外的木門嘎吱一聲輕響。
溫知滿側身去看,長風輕手輕腳地進來,小聲道:「世子?您睡了沒?」
溫知滿輕擰了下眉,長風沒等來動靜,正要離開,溫知滿出聲道:「大晚上不睡覺?」
長風合上門,腳步拖拉地過來:「睡不著。」
之前他沒見過抄家的,今日隨著溫知滿去季府看了看,瞬間感慨萬分。他見溫知滿也睡不著,應當是和自己想的大差不差。
他頗有些惆悵:「您說,這季府會不會挺過這一次?」
溫知滿翻了個身:「誰知道。」
「我看今日季夫人讓侍衛去給鄭府送信,若是季府的家眷沒事的話,季夫人和季大公子估計會被鄭家的人接走。」
季夫人名叫鄭梅,母族是吏部侍郎鄭解的小女,不愁沒地方去。
溫知滿聽煩了:「你趕緊滾過去睡覺,你不睡我還要睡。」
長風說了兩句話,心中暢快許多,給溫知滿拉了拉被角,躡手躡腳地往門外走。
「等等。」溫知滿又喊住他,「之後幾天你注意著點季府的動靜,有什麼事情的話就趕緊過來傳報我。」
那些侍衛說季府的錢都是貪的民脂民膏,溫知滿不敢說其他人是什麼情況,但是對於季隨,他還真沒怎麼用過季府的錢,當年這人身上的衣服都還是拾的小廝的。
季隨的母親是季文平進京前,在江南認識的,後來成了季文平養在外面的妾室,一直到南方發了大水,季隨的母親才帶這季隨回了季府。那年,季隨五歲。
季家主母鄭梅看不慣季母,更看不慣季隨,於是季隨和季母一直是在季府的苛刻對待中活著。
溫知滿小時候最開始見季隨的次數不多,幾乎每次都是季隨窘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