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長信宮的衛尉卿是常嵐,今日就成了這胡狗兒。
名字可真夠難聽的。
可名字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長信三卿再也不復存。
她扭頭去看那件雪白大氅,下面蓋著的是曾經的長信宮衛尉常澤卿。
星展望著,眼裡又熱乎乎地淌淚。
還是月台上前,親自將人扶起來。
雖說不知道這人哪來的,但既然主子留了他,那便是自己人。
月台放緩聲音道:「傷口都裂開了,我讓人帶你去找太醫,用最好的藥,為主子辦事盡心是應該的,但也得顧惜自個身體。」
胡狗兒話少得厲害,也不應聲,只知道點頭。
孟長盈不看他時,他的眼神小狗一樣追在人身後。
万俟望觀望片刻,歪頭惡劣開口:「你怎麼偷看娘娘,日後在長信宮當差,你有的是機會多看。」
明明是嘲諷,可說完之後,万俟望自己先氣著了。
這到底是哪來的小子!
胡狗兒被人戳穿,只是默默低下頭。
既不惶恐難堪,也不多話辯解,倒是有幾分孟長盈素日處變不驚的樣子。
只是他的氣息寡淡稀薄,一低下頭,幾乎能叫人忘記他的存在。
孟長盈抬手揉揉眉心,不耐聽万俟望鬥嘴,只沙啞道:「帶上澤卿,回宮。」
這漫長一日,她太累了。
……
這日之後,孟長盈不出意外地病倒了。
月台私下裡著急上火,愧疚得不行,一夜之間嘴裡起了好幾個泡。整日泡在藥房裡給孟長盈熬補身子的藥。
可孟長盈是先天的孱弱體質。
別人是陶碗,添一碗水補一碗水。孟長盈卻像個鏤空的竹簍,添一碗水漏一碗水。
老人們都說,人力有時殆。這樣的孩子,只看上天收不收她。
孟長盈這邊還病著,胡狗兒卻已經來報到了。
當胸一劍,寒夜入水尋物,第二天沒事人一樣就來尋星展,要交接腰牌上任。
星展正要去尋月台,被
胡狗兒殿外堵個正著。
星展只當作沒看見他,繞開人就想往前走。
胡狗兒往左一挪,正擋在她面前。
星展往右,他也往右。
這是和她槓上了。
星展本就情緒不佳,這會更沒什麼好臉色。
「你堵著門做什麼,還不快讓開!」
胡狗兒仍默默地站在她面前,嘴裡只簡單吐出幾個字。
「來交接衛尉卿職務。」
星展哼笑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眼。
「來得這麼快,你莫不是怕這好差事跑了?」
胡狗兒眼睛微垂著,只重複道:「交接職務。」
星展看他這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樣子,面上更惱。
「主子說了,等你痊癒之後再來上任。這不過才第二日,你的劍傷便好了?」
胡狗兒搖頭,柳葉眼低垂著,堅持道:「劍傷不礙事,交接便是。」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你說不礙事就不礙事?」
星展擰眉瞪眼,忿然道:「你當長信衛尉是什麼遊手好閒的肥差嗎?你身負重傷,若再有歹人闖入,你如何抵擋防衛?」
胡狗兒猛然抬眼。臉是白的,眉毛眼睛漆黑如墨,黑白分明地過分,莫名有些瘮人。
「若有人傷及娘娘,我自當以身替之。」
他面龐還慘白著,身上一股子藥味,眼神卻極倔強。
星展想到他昨日為孟長盈受的兩回傷,即便惱怒之下,惻隱之心還是一動。
雖不知是哪裡來的小子,但也實在救了孟長盈一命。
思及此,星展稍稍收斂脾氣,但語氣仍舊不大友善。
「你回去好生休養吧。總之,在你痊癒之前,就別想著當差了。」
胡狗兒一動不動,一看就沒聽進去。
星展都快氣笑了,伸手戳戳胡狗兒肩膀。
胡狗兒面色驟然一變,臉龐浮現一層紅,額頭微微見汗。
顯然是拉扯到了傷口,可竟然一聲不吭,也是個狠人。
星展咂然,雙手一攤:「你瞧,就你這樣還辦什麼差?你是真不怕把自己折騰死!」
胡狗兒臉上的紅褪下去,一張臉更是刷白,卻還說:「我不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死,任誰被捅了一劍,也不能像你那樣撲通跳湖裡。」
星展看他模樣實在可憐,倒平和了些:「主子還病著,等她身體好些你再過來吧,你親自求她。反正我是不會松這個口的。」=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