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聞濯置身其外。斯人如玉,片葉不沾身。
他可有可無地遠眺幕布,影像划過他的眼瞳,但始終沒有深達心底。
沒有人知道聞濯在想什麼。
他的眼眸太黑,太幽深,看起來俊美而凌厲,不近人情。
逐漸變濕的衣衫並未影響他的神色,他好像根本不在乎雨絲的侵擾,只是在信守承諾,以自己的身軀作為遮擋視線的防線,履行一個他未曾許諾的保護。
直到獲得釋放和原諒。
「……我換好了。」一道悶悶的,彆扭的聲音響起,宣判聞濯的自由,「你、你回來吧。」
游司梵的音線,聽起來比數分鐘前要複雜許多,似羞非惱,難以分辨真正的情緒。
但好像不氣急敗壞,不那麼生氣了。
聞濯微微一頓。
「好。」
他神態自若地走回駕駛座,開門,躬身,正要如往常一樣坐回去時,剎那失神。
中長發的少年解開束髮的皮筋,任由烏黑的發自然垂落肩頭。
扎了一天的頭髮並非完全順直,而是帶有輕微的捲兒,像貓咪舔毛時候弄亂的毛髮,不那麼齊整,卻很自然活潑。
游司梵重新戴上口罩,臉龐有四分之一藏進鬢髮,本就小巧的面容顯得越發精巧,仿佛一捏就會碎裂的薄瓷器。
「怎麼了……」他墨黑清亮的眼瞳盯著聞濯,似乎很緊張,掩飾性地理理領口,「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
聞濯和游司梵對視三秒,率先移開視線。
游司梵:「?」
游司梵又扯了扯領口,身子不自覺地往聞濯那邊側去:「怎麼了嗎?」
山不就我,我就創造一座山!
游司梵盯聞濯的眼神堅定不移,瞬間充滿「快告訴我答案」的求知慾。
如果他是貓,想必爪子已經扒拉上聞濯的胸膛。
「沒什麼。」聞濯面無表情地回答,選擇完成他上車入座的動作流程。
但他一靠近,游司梵反而往後退。
那股揮之不去的冷香襲來,五感再次被聞濯的氣息填滿,游司梵足尖都在一瞬之間繃緊了:「哎你怎麼又開始當謎語人……」
嘭——
車門合上,SUV的車廂再次回歸密閉狀態。
聞濯壓迫感太強,游司梵有點不自在,一想到自己渾身上下全穿著他的衣服,更是如坐針氈。
「唉,你想看就看吧!」
游司梵假裝很忙碌的樣子,不斷整理零食袋子和牛皮紙袋,細碎的響聲不斷,但實際只是把二者的位置毫無意義地互相調轉,「衣服和褲子都很舒服……謝謝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