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看到虞幟臉上明顯出現猶豫的抗拒之色時,還是止不住心中一沉,氣得身體發抖。
「不敢嗎?」張小茂薄薄的脊背劇烈起伏,他一把扳住虞幟的下巴,質問他,「你怕什麼?!」
繼承?遺產?名利?……
「寶寶……」
總是有話說,總是會哄著他的虞幟,罕見地錯開了他的視線,並且沉默了。
張小茂徹底懶得理他了,微微點著腦袋。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
虞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茂的手勁很大,留下一道紅印。
早些年沒有把小茂加入戶籍,是為了保護他。後來,他自己羽翼逐漸豐滿,可以護小茂周全時,又覺並沒有這個必要,隱蔽更為安全。
於是一直以來,兩人平平安安,沒有牽扯到這方面的關係。
而現在呢?
現在所有的理由都過時了。
虞幟手肘壓在膝蓋上,雙手掩面,深深嘆了一口氣。
現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這麼做。
理由當然不是張小茂以為的刻意防備,而是……倘若這樣做了,他對小茂的感情便是不.倫。
此後再也沒有任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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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茂回到家,埋在被子裡,大哭了一場。
孤兒的經歷,讓他很早就知道,人到最後只有一個人。
沒關係,他有解決之法,張小茂從來沒有指望永遠窩在另一個人的懷裡。他會給自己一個家。
可是,很多事情,像是薛丁格的貓,懸而未決,空置著,不主動問,一切安好,他若問了,而你表現出猶豫。
那便是叫人心臟發酸的背叛。
枕頭都快讓張小茂哭透了,這才想起來還要直播。
於是打開電腦,準時上播。興許是覺得哭鼻子太丟臉,他抹乾淨眼淚才打開攝像頭。
【嘿嘿……準時上線的貓貓寶,我親!】
【煮啵今兒塗眼影啦?好漂釀耶】
【寶寶今天怎麼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哦我的老天奶奶,小可憐見的,快給我親一口】
水友們見慣了張小茂張牙舞爪的囂張模樣,自然沒人懷疑小主包怎麼眼睛紅紅的。
這時候梁灣上線了。
一上線他就跟張小茂抱怨,說教練現在連他直播時間都要控制,說什麼解除合同的,莫名其妙。
張小茂乖乖地聽他說,跳傘今天也超級聽話地跟著他。
梁灣於是講著講著,就察覺出了不對。
「哭了?」他是見過一次張小茂哭的,張小茂哭的時候像個小孩子,會把眼睛擠成彎豆莢。
張小茂眨了眨濃長的睫毛,沒有回答他,而是瞄準對面房子,噸噸噸地開槍。